当然了,这可不是普通的木簪子,是阮连空自己发明的簪中刃,只需轻轻拨动发簪上的装饰,就会有利刃瞬间刺出。
簪子平日里可以做饰物,危急时刻可以当做武器。
正是因为这些小发明,他才入了女帝的眼。
即便不怎么受宠,或者说完全没宠过,阮连空的地位还是一跃千丈,连他的妹妹在宫外也多受人照拂。
今日,他精心打扮了一身,正要再将这刚刚制好的簪子给女帝送去,不说邀功,怎么着也是个见面的由头。
他身后跟着的小宫人目光就从未从他那一起一落的簪子上移开,一路紧张的盯着,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落到地上
小宫人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主子,还请您仔细些,这是要送给女帝的簪子,若是一不留神摔毁了,那可是重罪啊!”
“什么重罪?”阮连空皱眉,“这簪子是我制的,摔坏了也是我重新制一个,怎么就成有罪了?”
小宫人忙道:“可这梨花木是女帝亲赐的呀。”
“那我说刻坏了,多用了些木材不就完了。”阮连空还是满不在意。
“那也是欺君之罪!”
“我欺她的地方可多着呢,也不差这一处。”阮连空不爱听这些话,说着又故意将簪子扔的更高。
小宫人年纪轻,又是第一次服侍主子,哪里见过这架势,说着说着都要哭了:“主子,您可是咱们女帝的妃子啊,要敬她爱她,可不能在背后妄议的!”
阮连空却不满道:“要我们敬她爱她,她对我们可有敬过爱过?那戟辉看着像很受宠爱,刚为她拼命两年回来,一出事又派人家出去卖命。我们对于她,没事就是妃子,有事就是卖命的工具……”
本来见她是位体恤百姓的好皇帝,没想到还是如史书里记载的其他皇帝一般,孤高自傲,只在乎她的皇位保不保得住。
不在乎因此受伤甚至丧命的人。
话音还未落,只听耳边一阵利刃破风的呼声,又见眼前银光一闪,竟生生有两支短镖从他脑袋两侧擦过,削下几缕他两鬓的发,最后深深的插入泥土里。
碎发悉悉率率的落下,落在外衫上。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个呼吸间。
阮连空呆住了。
若有一个偏差,被削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小宫人吓得腿直抖,“咚”的跪在地上哭喊:“贵人饶命,饶命啊!”
流萤从一旁的树上跃了下来,依旧是一袭黑衣,依旧是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模样,此刻看向阮连空的眼里却带着凌冽的寒意。
怎么看怎么像杀意!
阮连空不自觉的抖了抖,退后两步:“你,你想做什么!别看你是后妃,若是杀人,也是要偿命的!”
他眼睛滴遛一转,又道:“要告状也别想!你没证据!”
流萤不理他那些歪脑筋,捡回了他的两只飞镖,背对着他道:“不过是告诉你,为她卖命,本就是分内之事。”
“你说什么!”阮连空不服。
流萤却突然回身抽出腰间短剑,腕间翻动,直指阮连空的眉心。
“下次再听你对她不敬,可就不是削发这么简单了。”流萤的声音比冬日的寒冰还要冷。
阮连空感触着眉间的冰冷,双手紧紧握拳,后背浸出一身冷汗。
此时他非常确定,和其他喜欢夸夸其谈吓唬人的恶霸不同,从眼前这个人的眼神看出,他是真的会因为自己对女帝不敬,而对自己下手的。
这样子的冷血杀手,竟会为了一个女人押注所有。
他不想服软,用喉咙管不着痕迹的“嗯”了一声,退后两步,就想绕过流萤离开。
才刚迈出一只脚,手腕便一阵生疼,正是被流萤死死的钳住。
“你疯了!”阮连空挣脱不开,骂道,“你这样也要下大狱的知不知道!”
流萤死死的盯住他,抬起他抓着木簪的手,大力的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取出其中的木簪。
“要赠予她的物件,亦不可轻贱对待。”他一字一句道。
阮连空死死咬着牙,没有接话。
他不服,实力却差的太远。
流萤将木簪又还到他手中,见他没有再大力捏住,才缓缓松开自己的手腕。
“去吧。”
阮连空深吸一口气,讥讽道:“谢贵人提点。”
“好自为之。”流萤说着,往相反的方向走,很快消失在了阮连空的视野中。
阮连空带着哭哭啼啼的小宫人大步离开,胸口怒火烧的旺盛,就差从口里喷出来了!
他是什么东西!在宫中侍候这么久也不过是个贵人位份!就来教训自己!
送给女帝的物件怎么了,再怎么也是自己做的,扔一下扔不得?还得供起来烧高香每天拜拜?
欺人太甚!
眼看着就要走到凤鸾殿,阮连空又急忙深呼吸几口,收敛心神。
女帝敏锐,若这样进去让她发现了异常,她定要盘问自己为何动怒。
牵连到流萤,也不知她还能不能公正。
唉,现在戟辉走了,再没有侍寝过的人,若是他有机会侍寝,这宫中上下,还有谁敢轻贱他?
只是如何侍寝呢?
……
凤鸾殿书房内。
星澜与耿信鸿等人立于舆图前,商量着迎击赵国的战术。
“有探子回消息,赵国已然调动兵力,先头部队已经接近两国边境。”星澜沉声道,“诸位可有对策,可说出来共同商讨。”
一人拱手道:“臣以为,从赵国的角度来看,若能一举攻下德阳,则进可攻乐丰,退可守安陵,是上上之选,臣建议派戟将军将主要兵力驻守德阳,全力防赵。”
另一人道:“德阳确实是上选之地,不过此处地理位置过于优越,赵皇贺胜朝诡计多端,赵兵若想打个出其不意,进攻河州也无不可。”
说到这里,几人默默的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
耿信鸿见星澜面露不解,主动道:“河州与本土有山脉相隔,易守难攻,若被攻下驻以重兵,我军会处于被动。但……距离卢国地近,若能请得卢皇相助,则此地无虞。”
其他将军们都松了口气,还是耿将军耿直敢讲!
说白了,就是最好找卢国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