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阮连空上前一步,恭敬道,“已经进入试运营时期了,有几家海外商人入驻,客流量也不少,只是因货物稀少,价格波动较大,臣还在观望当中。”
“很好,进展不错。”星澜琢磨着,“这件事你一个人做不来,需要户部协助你,曹尚书,明日起指派人手协助阮卿合理定价,物价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不得让外商操控市场。”
“是,陛下。”曹尚书应下。
阮连空正愁缺帮手稳定市场,只隐晦的提了一句,星澜就马上给他解决了,也忍不住感叹,在明君手下办事是多么惬意的事。
比做她的妃子简单多了。
但他没有直接退下,犹豫了片刻又道。
“陛下,臣还有一事禀报。”
“说。”
阮连空道:“晋国前期因为外商市场波动,吃了不少亏,臣打探之余,意外得知,晋国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在想尽办法,请我梁国民间组织四方馆的馆主去晋国治理市场,四方……”
“谁?”星澜以为自己听错了。
“陛下,是四方馆的馆主。”阮连空连忙解释,“四方馆是近些年在各地兴起的书馆,名为书馆,实则常行大义之事,例如接济受灾百姓,接济穷困孩童读书等等,传闻馆主本人不仅文武全才,更精于市场商道,所以晋国一心将他挖过去,为他们所用。”
星澜忙问:“那这位馆主可答应了?”
四方馆馆主不就是玉京秋吗?
玉京秋迟迟没有到京城来,说不定就是被此事所累。
……如果没有因为她“怀孕”生气的话。
也不知晋国请他是否光明正大,若是使阴招,京秋哥哥可会遇到危险?
“暂时应该是没有的。”阮连空摇头,又咬牙道,“依臣看来,这位馆主既有才干,又有忧国之心……不如咱们这边先将他招过来,既能如虎添翼,又防了晋国生事。”
星澜还未讲话,户部曹尚书也上前一步道:“臣附议,这位馆主能稳粮价,平市场,还可治灾情,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呵,他是不是人才,还需要你们对我说吗?星澜心里暗道,顺道狠狠瞪了曹尚书一眼。
曹尚书立马心虚的低下头去。
看这架势,星澜也差不多明白过来,曹尚书是知道四方馆的馆主是玉京秋的。
指不定前面他屡出妙招替她充实国库,也是玉京秋教的。
玉京秋不肯跟她联系,跟她的臣子私下往来还挺密切的,还在处处给她想办法。
想到这里,星澜心里又甜又怨,复杂的很。
她又去问阮连空:“那你可知这四方馆馆主幕后是什么身份?”
“臣……不知。”阮连空尴尬的摇摇头。
“那你准备如何与他联系?”星澜又追问。
阮连空忙道:“四方馆准备在京城设点了,正在选址,想来日后联系也方便。”
“嗯?”星澜这下是真吃惊了。
她手下的人都还没打听到四方馆什么时候开到京城来,他阮连空就知道了?
怎的除了她,人人都跟玉京秋有往来啊?
她没好气道:“这四方馆的动向,你倒还挺清楚的哈。”
阮连空不知道哪又惹女帝不高兴了,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只不好意思道:“臣自从听闻四方馆的事迹后,就一直对馆主颇为崇敬,总想着什么时候能有机会亲自拜见拜见他老人家,讨教一二,所以格外关注了些。”
“行吧。”星澜听到“老人家”一说又有些想笑,“此事,朕会考虑的。”
……
星澜的人又花了整整两天才打听到四方馆选址的事,但这消息阮连空已经打听到很久了,叫星澜不得不感叹崇拜的力量。
她干脆把寻玉京秋的事也一起扔给了阮连空,叫他有动静了立刻上报。
反正他总是更快一截的。
几日后,四方馆选址敲定了,又过了一个多月,阮连空告诉星澜,馆主来京了。
消息来得太猛,星澜反倒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玉京秋来了,却没有主动联系她,多少还是有些介意了。
她心烦意乱的揉了揉她手感颇佳的假肚子,还是壮着胆子,给玉京秋传了信,说要去看他。
本以做好石沉大海的准备,却不想玉京秋很快回复,还答应了。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琢磨不透的态度让星澜有些紧张。
约定的当日,星澜微服出行,照例只带了若敏和几名心腹的随从。
肚子自然比之前又大了一圈。
其实她今日来见玉京秋,是可以不藏枕头的,但犹豫再三,还是藏了。
一个还是怕被人发现,微服出行事小,“孩子”没了事大,保守为好。
二个……她和玉京秋,总要面对这一天的。
她如今怀的孩子是假的,未来迟早有一天是真的,这一次直接告诉玉京秋真相,结果也只会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逃避。
没有意义。
更何况,即便没有这个“孩子”,她也没有为玉京秋守身如玉。
自她选择走上这条路,就知她无法全身心的对待玉京秋,她也没法全身心的对待任何人。
她没法说她做的就是对的,只能说她在每一个选择的关口,都做了她认为应该做的决定。
马车一路行到四方馆的后门,星澜下来,正见到玉京秋等在门口,一身水青色的古香缎长衫,遥遥的望着她笑。
还是那个是熟悉的、深情的、完好无损的玉京秋。
耀眼的让人挪不开视线的玉京秋。
“澜儿妹妹来了。”他笑眯眯的擒过她的指尖,传来熟悉的体温,“去楼上坐吧。”
“好。”星澜顺从的点头,跟着他到了里间。
这会四方馆还在整修,没有正式对外,但二楼最里边有一间大的空房已经装潢好了,正是星澜熟悉的风格,里边也备好了温茶点心,还有她最喜欢材质的软垫。
一切都像是和从前无二。
但星澜已经隐隐有些发现,玉京秋的异常之处了。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落到她的肚子上,也一句不提怀孕的事。
就好像他压根没有发现星澜“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