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十年前祸害了梁国还不够,在二十年后的如今,竟又把黑手伸了过来,试图吞并!
派了那伏先生在星海身边蛊惑、挑拨,出谋划策!
梁国变成如今的模样,这位可谓是功不可没!
星澜从未,从未想到,自己会在这时候,这样的场合下与他相遇。
……这个和她母亲有情,有子的男人。
看他如今年近中年了还生的这幅人模狗样,年轻的时候皮相自然也不差。
他越是生的好,星澜就越生气。
看他如今还想染指梁国的模样,她不信二十年前的姐妹反目不是他蓄意为之!
若不是他,她和星海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她是女帝的孩子也好,是女帝侍女的孩子也罢,都会过的比现在幸福。
“夫人?”许是瞧出了她的失神,段玉泽这位六王爷又试探性的唤了一句。
“啊,叫王爷见笑了。”星澜立马恢复了沉静,低低的笑起来,“总听传言道晋六王爷风姿卓越,气度不凡,今日一见,竟是叫人看呆了。”
说完她紧紧盯着段玉泽的反应,想看他是否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却只看到他看似羞赧的一笑。
“夫人才是说笑了。”他微微拱手,谦和的叫人忍不住的生好感,“夫人才是声名远播,今日一见,竟未想到如此年轻,只可惜以纱遮面,叫人难以一睹芳容。”
星澜也欠了欠身子,平和道:“王爷谬赞了,妾身夫君亡故不久,还在丧期,本不便见外人,只是齐皇邀约突然,不得不来,故以纱遮面,还请王爷见谅。”
“赵皇年轻早逝,着实令人惋惜。”段玉泽道,“还好有夫人这般有能力的奇女子,为他稳住江山,得妻如此,真是赵皇之幸。”
星澜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若非早知这段玉泽的为人,只怕都要被他友善的外表所蒙蔽,以为他真是友好结交来的。
而且若他真知自己梁女帝的身份,这句“赵皇之幸”,讽刺意味才是十足。
“不知王爷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她把话题拉到正轨上。
“啊,瞧我的,一下子忘了正事。”段玉泽拍拍脑袋,“今日段某前来,是想同夫人约个时间,喝喝茶,聊一聊,不知夫人可愿赏脸?”
“段王爷。”星澜抿唇一笑,“妾身夫君新丧,不便与旁的男子单独相处,还望王爷见谅。”
女子也有女子的好处,她若是男子,想找个体面的拒绝理由,还没那么容易。
段玉泽却道:“夫人考虑的是,段某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邀了梁皇一同过来,既是商议国事,就不会惹人非议了,是不是?”
“梁……皇。”星澜面纱下的眼眸骤然睁大,是的,她还没有完全习惯这个称呼,“是那位前不久刚从亲姐手中夺了皇位的梁皇么?他亲自来了?”
她这下完全确定段玉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否则绝不可能把自己和星海勾结的事直接说与她听,还邀请她深入虎穴?简直笑话。
“是,听闻梁国的皇位本就是属于梁皇的,是其姐姐,也就是从前的梁女帝,使了奸计夺了皇位。如今梁皇羽翼丰满,归位自然是民心所向。”段玉泽说着又摇起了头,“不好,是段某失言了,予怀夫人与梁女帝同为巾帼女子,说不定有惺惺相惜之感,段某不该妄议。”
“段王爷不必自责,女子即便有能力,也该以辅佐父兄、夫君为先,而不是使奸计自立称王。”星澜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以免被发现端倪,“梁女帝若真存歹意残害亲人,自然罪不容诛。”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要恶心吐了,但段玉泽听了显然欣赏不已。
“没想到予怀夫人如此深明大义,段某佩服,佩服!”他不住的拱手,“那么明日午时,段某和梁皇在段某那处恭候夫人了。”
“王爷且慢。”星澜却缓缓道,“五国会谈当前,有什么话不能在会谈上说,需要在我们三国提前私下说?”
段玉泽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但很快隐匿下去:“夫人难道不知齐皇召集五国会谈的意图?”
“妾身不知。”星澜坦然道。
段玉泽道:“即便不知,夫人也该预料到此次会谈必会影响到当下五国平衡的局势。”
“夫人。”他顿了顿,“赵国先皇新丧,幼弟登基,再加上连年气候不好,形势只怕不容乐观。晋国与梁国愿意伸以援手,解赵国燃眉之急。”
这话没有明说,但剖开来说就是一个意思——你跟我们结盟,我们给你好处。
段玉泽相信这位予怀夫人听得懂他的话中之意,若连这也听不出来,那也没有跟这对孤嫂寡弟结盟了。
“噗。”星澜突然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段王爷可真是幽默呢。晋国前不久受海外市场冲击,经济崩溃,如今恢复了多少?梁国内乱不断,民不聊生,百姓都在逃命,哪里还有人耕种?就这样,怎么向我赵国伸以援手?”
“再说了。”她又道,“妾身不过一女子,此次代表赵国出行,可做不得半分主,不过来露个面,再回去罢了。”
这些话不可谓不难听,不打脸,讽刺满满,段玉泽瞬间黑了脸,但又很快恢复。
“夫人怕是还未看清当下的形势。”他负手道,“不若明日先来跟段某和梁皇聊上一聊,再做判断不迟!”
星澜淡然道:“这五国会谈,四处是耳目,这若是去谈了,到时候传出的结盟或者不结盟的说法,可不是妾身能决定的了,王爷可莫言为难妾身。”
只要她去谈了,齐国和卢国都会以为她会是盟友,如果有什么敌意,也会一并针对她,到时候她说不定不结盟也得结盟了。
这话的言下之意便是,姑奶奶都懂的,你别想诓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