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萧景言面不改色。
他当然是记得的，而且特别想回到那时候亲手掐死说这句话的自己。
那时候正是赵国攻梁，星澜刚把贺圣朝骗回梁营的时候，看她那阵子魂不守舍的鬼样子，他不就是想说两句好听的，善解人意的宽慰宽慰她吗？
这种话怎么能当真呢！
怎么就搬石砸脚了呢！
什么偿还恩情不偿还恩情的，男欢女爱的事情，干就是了，有这么复杂吗！
或许清醒时候的萧景言不会这样想，但他现在脑子已经完全发热了。
“可我一直记得，萧景言。”星澜舀起一瓢水，缓缓淋在他的胸膛上，看他一阵阵的颤栗，“即便是你走后，我也常常想起这些话。这些年你帮我太多了，若我以身偿还你，这不仅于我不好，对你也同样不公平。”
我不在意不公平啊！萧景言在心中呐喊，他只要结果。
“所以，我今天想对你说。”星澜紧张的抬手，缓缓抚上萧景言局促绝望的脸，“我留下来不是想偿还你的馈赠，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她依旧想把话说开，而不是让两个人的关系不清不楚。
萧景言却是瞬间懵了，脑子里像是有烟花炸开。
感情？
感情！
若不是星澜的表情太真实，他甚至觉得自己幻听了！
她说对他有感情，而且还愿意跟他睡！
“是的，亲热不亲惹不重要，重要的是感情。”萧景言猛地点头。
他没有再浪费一个字的时间，腰间围上毛巾跨了出来，抱起星澜就往床榻方向跑。
“你身上还有水呢！”星澜只觉双脚一空，整个身子贴上萧景言湿漉漉的身体，忙道，“还有头发也没干，会得风湿的！”
可萧景言已经彻底顾不上那么多了。
滑落的水珠不再带来寒意，而是冰凉的叫人舒爽。周身烧的发烫，只有身下女子的肌肤才能降温。
即便是她捶打着喊出“萧景言，疼”，都像是对他的欲拒还迎。
……
半炷香的功夫，萧景言的动作突然停下，两人都是一愣。
尽管星澜惊讶的表情收的很快，但还是深深的，深深的刺伤了他。
“我……刚才，刚才……是个意外。”萧景言说的结结巴巴，只觉一阵昏天黑地，这辈子都没有觉得这般无望过。
此番快乐远超他的想象，才知为何当初父兄姬妾成群，夜夜笙歌。
可没想到……结束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这不应该啊！他，他……
星澜咻的坐起来，套好衣裳，趁机替萧景言擦拭身上发上的水珠。
“累了吧？休息休息。啊？”她努力挤出一张真沉的脸，笑眯眯道，“你已经很厉害了。”
萧景言：“……”
厉害？什么叫厉害？
在萧景言的认知里，叫她嗷嗷求饶，哭一脸梨花带泪，才叫厉害。
现在看这活蹦乱跳，还隐隐偷笑的样子，他……他不能忍！
“再来一次。”他严肃的把星澜扯进怀里。
星澜一个没坐稳就倒在他腿上，仰头就是萧景言侵略性的神情，又是一哆嗦：“那，那个，明儿再说吧，这事儿耗体力，你先吃饭。”
“先吃你，再吃饭。”萧景言重新压了上来。
他并不知男人初次大多都这样，再加上一天没吃上东西体虚，然后又被踢了，能发挥得好才怪。
但他年轻，又每日练武，虽然胃不好，还至于影响不到这方面……本就是气血旺盛的年纪，又有软香在怀，很快就恢复过来。
这一次，自然就得心应手了许多，也不知到底折腾了多久，到了天黑才停下。
星澜觉得自己快丢了半条命。
听着身侧“媳妇，爽不爽？”“为夫厉害不？”的得意话语，默默的用被子盖住头。
萧景言细心的替星澜收拾好残局，钻进被子，把嘟囔着不听话的心上人按在怀里，传递着自己的体温。
快乐、满足，却又怅然。
他埋下身子，把脑袋贴在她的胸口，仿佛只有这跃动的心跳，才能证明这一切真实存在。
“我再努努力。”他用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喃着，“我再撑一撑……不纳其他的女人入宫。”
“可是媳妇儿，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卢国可以没有皇后，但是不能没有太子。我……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卢国会乱的。”
“我不想给那些人可乘之机。”
“……你能理解我吗？”
你会生气吗？会因此疏远我吗？剩下的话，萧景言连问也不敢问。
他只能抱着她，带着眷恋和不舍入眠。
其实这份感情于萧景言而言，真的是很痛苦的存在。
看不见，摸不着，得不到。
还时常影响他的思维和判断，甚至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但他从没有一刻想过斩断这份情，因为它早已深深融入他的骨血里。
……
第二日。
“……把硫的占比从原先的二成二提到二成四，就能把爆炸的威力再提升两成，但是如果长时间不使用有可能……皇上？”
薛倩正向萧景言说着她的研制进展，发现这位皇上正咬着笔杆子，时不时的偷笑。
她不知道萧景言正在回味早上起床时，星澜留在他唇边的晨吻，只道他是突然又抽风了。
“啊，挺好的，就按你说的办。”萧景言一拍案几，对薛倩少见的和颜悦色，接着又问，“对了，阮连空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我那天看他都能下床走了。”
“我，我怎么知道。”薛倩脸偷偷的一红。
她自那日星澜探望阮连空时赌气跑出去后，就再没去看过她这位救命恩人了。
说关心吧，还是关心的。
可说再去看吧，又拉不下这个面子，也没那个身份。
再怎么人家也是有妇之夫了，她这个没出阁的的姑娘，总去见总是不好的。
“你这就做的不好了啊，薛倩。”萧景言苦口婆心，“人家黑……咳，阮连空一表人才，英俊潇洒，不仅跟你兴趣相投，还肯舍身救你性命，碰到了可别错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