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见到贺圣朝,众臣慌忙跪拜。
如果说上次贺圣朝出来,那副歪歪扭扭的样子还有人半信半疑,这一次,真真是没人再敢质疑半分!
这,这不就是几年前已去世的先皇吗!
如今好生生的站着,一看就是龙体康健啊。
邢国公自然也见着了,他整个人仿佛石化,完全动弹不得。
殿里乌压压跪了一片,只有他一人站着,十分突兀。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已经买通了宫里最可靠的人,多次确认,贺圣朝就是久病在床,而且病情完全没有起色,太医院的人也说在准备后事了……所以他才敢仗着有兵权顶撞贺声亭。
现在,现在……
怎么会!
贺圣朝看着邢国公,沉声道:“朕不过因事外出几日,竟不知朝堂上已有人敢公然咒朕不久于人世,真是了得的很呐!”
“来人!”他道,“邢国公不遵新令、拒交兵权、诅咒天子,罪不可恕!现数罪并罚,褫夺官位,押入大牢,择日问斩。刑家抄家,全家流放!”
皇令一出,立刻有侍卫快步上来,架住刑国公,把他往外押。
这刑国公本就年岁大了,被贺圣朝这么一吓,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连求饶都忘了求,呆呆被拖了下去。
据说关入牢里没多久就死了。
邢家没了主心骨,作鸟兽散,一个大家族就这么垮了。
所有的兵权也顺理成章的回到了贺家手中,前后不过两三日。
……
这个法子是星澜想的,其实也并不复杂,就是安排人手故意传出更多贺圣朝病重的消息,让邢国公放松警惕。
许多摇摆不定的臣子听到消息也都偷偷去拜访刑国公,想跟他结好关系。
这势必又会让刑国公膨胀几许。
接着再让贺声亭在朝堂上出言挑衅,刑国公必口出狂言。
这时候贺圣朝出现,可以数罪并罚,一举将刑国公拿下。
若邢国公还想以前那般,态度卑微谦逊,总拿抵御蛮夷为借口,贺家也不好拿他怎么办。
……
“这次对付邢家,你的法子不错,兵不血刃,简单省事。”贺圣朝夸了两句星澜,看她没反应,就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星澜呼吸不了,不耐烦的睁开眼:“大哥你到底睡不睡,明天就要出征了。”
此刻两人正睡在贺圣朝宽大的龙床上,面对面的侧卧着,同盖着一张巨大的锦被。
此时风沙期还没有结束,但贺圣朝醒了,他有带领大军走出沙地的本事,所以兵权夺回来后,他就立刻下令出兵了。
他这次正式回朝,可以说是真正死而复生,朝堂一片欢喜鼓舞,没有一个反对的声音。
赵国地处戈壁,靠近蛮荒之地,人民大多淳朴、血性,对贺圣朝这类用实力说话,热血冲杀的战神皇帝非常拥护。
在他们看来,打败仗不可耻,可耻的是临阵脱逃,只要站起再拼,就是他们的好皇帝。
当然了,知道贺圣朝身体实情的柯济等人也没少劝阻,多次上书谏言,希望他等身体再恢复好一些再出发,都被他无视了。
出发的前一晚,贺圣朝又派人去请予怀夫人来侍寝,星澜便也来了。
她见他迟迟没动作,不像是要同她亲热的样子,就早早的闭了眼。
她没有像柯济他们一样劝贺圣朝晚些出发,并不是因为她急着要救萧景言,而是她很清楚,贺圣朝和流萤不一样,对他这样自负的人来说,劝说不会让他觉得被关心,反而觉得是累赘和不信任。
左右是劝不住的,不如不说。
贺圣朝却一直没睡意。
之前星澜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别的男人厮混,他就很不爽了,现在好不容易把人请过来了,想跟她找点话说,难得拉下脸面夸了两句,没想到她还爱答不理。
这个女人,见到他醒来的时候明明还喜极而泣了,这会儿又一副不可亵玩的样子,真真可恶。
气的他当场就想把她给糟蹋了。
要知道征服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在床上把她征服。
颠鸾倒凤什么的原就是他的最爱,只是他身体这会儿还没完全恢复,底气不足,不敢贸然上阵,如果出了洋相,怕不是要被她笑一辈子。
所以就只同她睡在一起,什么也没做。
星澜没想那么多,以为他是在为明天的出发蓄精力。
“如果不是你的法子,我肯定直接带人上刑家拿人了,到时又势必是一场血战。”贺圣朝又憋出一句,“赢是肯定能赢,就是又要损兵折将。你说呢?”
星澜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贺圣朝眉头一蹙,强硬的将她捞进怀中。
“就这么不想理我,嗯?”他轻哼。
“没有……”星澜在他怀里扭动着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还把脚塞进贺圣朝小腿间取暖,闭着眼笑,“就是想睡觉嘛。”
就是想睡一个好觉而已。
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了。
直到贺圣朝醒来,直到倚靠在他身旁。
他一醒来就看穿齐皇的心思,洞悉当下局势,雷厉风行的夺回兵权,然后毫不犹豫的发兵,让她焦灼的心情安定了不少。
作为敌人的时候,贺圣朝恐怖的令她胆寒,但作为自己人,又能给她莫名安心的力量。
贺圣朝嗤笑一声,没再吵她。
他伸出自己因为常年握兵器而生薄茧的手,细细柔柔的抚摸着星澜的眼眉轮廓。
两年不见,她还是这样的年轻,美丽,却又饱经风霜雨露,即便是睡颜,也带了寻常这个年纪的女子所没有的傲然的美。
“同我共倾天下吧。”他低声道了句,“我和你,一定可以。”
这句话贺圣朝说的很轻,轻的像是自言自语。
但星澜却睁开眼,静静的与他对视片刻。
然后又重新闭上。
依旧没有说一句话。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眼神,给贺圣朝不可一世的心上缠绕了些许苦闷。
或许这个女子,从来都不会是他的掌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