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玉京秋走近,亲自把星澜扶到马车上。
“不舒服的话,要马车走慢一点,今晚驻扎点很近,来得及的。”他替星澜捋了捋发。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星澜笑笑,“别说坐马车,骑马都行。”
“这是凌木凌将军。”玉京秋向她介绍身后一个年轻人,“凌将军第一次领兵,可能有计划不周全的地方,还是要麻烦你多提点他。”
星澜看向凌木,原本以为玉京秋安排是的位老将,没想到年纪很轻,看着约莫二十五岁左右,不过生得宽面阔额,浓眉大眼,很是威武。
凌木看到星澜激动得不行:“参见陛下,参加陛下!末将没想到此生能和陛下一同出征,末将死而无憾了!”
星澜听得一头大:“你别死……死了朕就麻烦了。”
“是是。”凌木嘿嘿一笑,摸着脑袋退后一步。
“路上注意安全。”玉京秋看着她,“有危险及时撤退,不要硬抗,记住万事有我。”
“好,你也别太操劳了。”星澜点头,“记住万事也有我。”
眼见她要进马车了,流萤被十七一把推到前边来——他说告别而已,玉京秋不会记仇的——小心翼翼站到玉京秋旁边,小声对星澜道:“臣,臣也想说,陛下注意安全……”
星澜见他磕磕巴巴的样子,也哭笑不得:“好,好。知道你们都担心我。放心,不会有事的。”
苏幕遮站在人群的第一排,等着星澜主动跟她告别,这次没有段泓可以蹭了,只好自己稍微主动点。
想着今早两人的亲近,他的心咚咚直跳,结果星澜看都没看他一眼。
告别结束,段泓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爬上了星澜的马车,美滋滋的跟她坐到了一起。
星海坐在后面一辆马车,像大鹅一样把脑袋伸出来看了半天,才知道自己又中了计,气得一阵头晕。
就这样,大军在凌木将军的带领下徐徐出了京城。
一切都很顺利,唯一的遗憾是,一直等到星澜离开的那一天,都没有收到贺圣朝或者段泓任何一人的消息。
他们就像是隐居到了山林,就这么无声无息了,太不正常。
……
不得不说,不考虑战事的话,和段泓一同出行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星澜熬夜头疼,段泓又是给她倒茶暖手,又是按摩额头,别提多贴心了,没多久就叫她恢复了清明。
她的后宫众人中,心最细的要数流萤和段泓,不过流萤在感情上有时候有点呆,也不会享受,段泓则更加灵活些。
星澜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要的是热毛巾还是蜜水。
而且难得一道出宫,他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和黏腻,这种亲密而又有些距离感的接触让星澜很是轻松。
如果同坐一辆马车的是戟辉,他的眼睛已经冒绿光了。
……
果然如玉京秋所言,大军驻扎的第一站位置离京城并不算远,半天就走到了,天还未完全暗下来就驻扎好。
这时候又又又体现出段泓的好了。
明明坐车有些疲惫的,下车还是连忙招呼星澜的衣食住行。
星澜视察大军一圈还没回来,他亲手烹的晚膳就准备好了。
星澜虽然是个吃货,但在外边的时候,也基本跟将士们吃一样的东西,随性的很。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开小灶。
其实食材都是一样的,将士们吃的是大锅饭,段泓端来的是他单独精心烹制的,味道自然要好得多。
“段泓,没想到你厨艺练得这么好了。”星澜美滋滋的吃了两大碗,还招呼他,“你别忙活了,坐下一起吃呀。”
“伺候陛下,是臣的分内之事。”段泓垂眸轻笑,接着又给前女帝和星海一人盛了一晚,自己再才随便吃了两口。
前女帝虽然性子收敛了,内地里还是孩童,吃到美食高兴的差点摇尾巴,也是多吃了好几碗。
星海嗤之以鼻,靠在石块边巴拉了两口,脸色一变,悄悄的端着碗绕到远处……回来的时候碗已经空了。
“不好吃。”他擦了擦嘴,“我都倒了。”
“不好吃下次没你。”段泓接过碗,一起拿去洗,“本来就是顺便做你的。”
“你……你不准把我忘了。”星海气急。
晚些时候,星澜坐在篝火旁,静静看着安静下来的大军。
将士们大都已经歇息了,醒着的也三两个聚在一起低声说话,平和而惬意。
现在华夏的战场距离梁国很远,远到让人觉得战乱已经平息了。
此行不像是一场出征,反倒像是一场出游。
空气里飘来清新的草药味,星澜深深的吸了一口,觉得香气宜人,看到段泓已经熬好了药,正在哄前女帝喝。
再怎么哄,药也是苦的,前女帝别着头不愿意,段泓蹲在她身旁柔声哄劝。
这个距离她听不到段泓在说什么,想来应该耐心又温柔吧,他原就是这样性子的人。
说是马车出行,段泓却是从头到尾一会儿都没闲着,马车里伺候星澜,驻扎了又做饭熬药的,太辛苦了。
说句不应该的话,星澜有点羡慕母亲,明明早就到了哄孩子喝药的年纪,却还有人哄着她喝。
正想着,前女帝仰头将药喝了干净,接了段泓手中的果脯,低头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段泓起身,转到另一个熬药的罐子,重新盛了一晚,往星澜的方向走过来。
草药的清香顿时变得苦涩,星澜当场给他表演一个微笑消失大法。
“别告诉我这碗是我的。”她干巴巴的说。
“陛下……”段泓无奈道,“臣问过太医院了,您现在怀不上孩子,这温宫的药还是每日要坚持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没效果的。”
星澜哭丧着脸狡辩:“我这天天打仗呢,哪顾得上来啊……”
“所以臣给您带了半年的药量。”段泓认真道,“您放心,往后您的药,就交给臣了,您只管喝就行。”
“苦……”星澜哀求。
现在她并不是不想怀孩子,可是这药真的苦,她在宫里被若敏和太医盯着没办法都吃了,出了宫就跟脱缰的野狗一样把此事丢到了一边。
手下怎么找不到人熬药,她不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