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离珠嘴角却轻轻的勾了起来。
“倒也应景。我下去拿个东西，你等等我。”
十一放离珠上去，再上来的时候，离珠重了许多，她拿了好几颗开花弹，毒丸也拿了不少。
十一见状，也说道：“我也去拿一些过来。”
离珠在屋顶上撑着下巴等着。
十一很快从下面上来，腼腆的对着离珠笑了笑。
“小姐恕罪。”说着，十一的手握住离珠的肩膀，带着她前往秦砷的院子。
离珠轻功不好，倒也没太在意。
十一带着离珠在围墙上趴下，收回手，脸上泛着一股绯红，也幸亏天黑看不出来。
院子里长着几棵树，叶子还是吕的，树梢上落着积雪，沉甸甸的枝条垂下来，二人趴在墙头，透过树梢的缝隙看向院中。
戏台子搭在院子中的空地上，秦砷坐在檐下，一身锦帽貂裘。
除了秦砷之外，还有不少的男子，离珠一个个看过去，发现都是一些想攀附秦侯府的没落公子，这些人在京城中名声本来就不好，此刻极尽谄媚之态。
看得出来，今日里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都喝得东倒西歪。
秦砷侧手环着一个娇媚的女人，女子巧笑嫣然依偎在秦砷怀里，手里拿着葡萄在喂他，穿着比楚离裳还要露骨几分。
娇滴滴的声音传过来，离珠一听到那声音，身上就腻的起鸡皮疙瘩。
“呦，老爷，姐姐这不是去换衣服吗？这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有过来？”
秦砷本还在摇头晃脑的，听那女子一说，顿时顿住了。
一名男子醉醺醺的说道：“侯爷，我敬你一杯，我跟你说啊，这女人嘛，要宠着，可又不能一味的宠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恃宠而娇！对，就是恃宠而骄。”
此次来的人，都知道秦砷有那癖好，都纷纷点头，忙着捧臭脚。
围墙上，露出两只眼睛。
十一小心观察着离珠的表情，见她神色还是一如往常，低声说道：“小姐，你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报之前的仇吗？”
离珠一顿，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到楚离裳从侧门穿进来，一时竟有些恍惚。
前世她嫁到秦侯府，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后面好歹过了两年的好日子。
楚离裳走到秦砷旁边，福了一礼，只是眼睛红彤彤的，看着也不大高兴。
秦砷厌恶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低声说了什么，楚离裳一张脸垮了下来，秦侯当即不高兴，让她跪下。
离珠咕哝着说道：“算是吧。当初若不是遇到你们，前面跪着的那个就是我，我父亲一开始是想把我嫁进来，攀附秦侯。”
戏台上打戏曲进入道高潮，升平公主自恃身份，不欲前往给公公拜寿，他的夫君郭暖回来，打了公主。
“铿锵铿锵”的锣鼓声响起，郭暖手拿鞭子，追着公主打，戏台上自然都是是演出来的，哪会真的打。
下面的人看美人垂泪，莫名的兴奋。
十一不敢看离珠，但是有的话他又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我总觉得小姐心里面有很多事情，小姐您自己可能没有发现，每次遇到下面那两个人，你就失了理智，上次他坏你名声是他不对，不过小姐有没有想过，这事情我们一旦做了，若是失败，便没有回头路。”
离珠垂眸，她张了张嘴，却是没再多说什么。
秦砷一把推开怀里抱着的女子，捉着楚离裳就往戏台上跑。
他大喇喇的笑着，夺过郭暖手中的鞭子，把楚离裳往地上一摔，摇摆着身子，一边嘻嘻的笑着走向前。
周围的戏子们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都愣住了。
锣鼓声一停，场上只剩下楚离裳的哭声。
“谁让你们停了，都给我吹！都给我唱！就唱刚刚那一段！”
锣鼓声复起，秦砷手里的鞭子扬起，打在楚离珠身上，他一边打，一边笑，台下的人也跟着笑，仿佛这是多了不起的事情。
戏子的唱腔中带着颤抖，却始终不敢停下来。
那声音像啼血的杜鹃，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十一皱着眉，也有点看不下去。
离珠指着下面的场景：“看到了吗？这秦侯府，哪里把人当人看了？我就想问问凭什么，他这样的人不死，这实践还有什么公道？”
十一呼吸越来越急：“小姐，我们要不要现在动手？”
离珠摇头，并不着急。
“再等等，他们柴火还没有铺好。你若是不想看，就走吧。”
十一眼睛红红的，低声说道：“是我的错，你母亲当年救我，前几年我就听说楚允不喜嫡女，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的不喜是要你嫁给秦砷，我甚至不知道你这些年受了怎样的苦。我应当早点去找你，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十一的声音细若蚊蚋，离珠听的很清楚。
心里却不尽有些动容，笑了笑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我过的挺好，再说你还能怎么样？尤战当初尚且顾忌楚允，你当初又能做什么？何况这事情也没有发生，再说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
十一苦笑：“以后有我跟二哥给你撑腰，您别看老大平时凶，当时你不见了，老大疯了一样把整座山都找了一边，他可关心你了。”
离珠心里一颤，喉咙温热温热的。
“走吧，我也不想看了，秦侯不管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若是要定他的罪，还要经过三司会审，我本来想等雁儿回来再查，如今时间来不及了。”
“好！”
十一应了一声，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戏台上楚离裳已经被打得浑身是血，可她的惨叫声淹没在锣鼓声中。
离珠没有再回头看，两人从围墙上下来，天魁还在搬着柴火，他们在外墙围了一圈。
离珠凭着记忆中的印象，找到秦砷书房。
两个人在秦砷书房里闷着头找。
“小姐，找到了。”
十一低声喊了一声，从一个夹层中取出信件，离珠连忙走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