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位居五大家族末位，离珠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这卢川是何方人物。
墨临渊去晋州的第一战，就是和他打的。
卢川带着几万厢军据守城门，但还是被墨临渊带着两千天魁，还有一帮山贼打下来了，要不是卢川失手，晋州不会这么快落到墨临渊手上。
只是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墨临渊能拿下晋州每本就是离珠预料中的事情，没想到后宫还有人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离珠说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何况司衣局后面也把官服赶出来了，后宫的事情下官不懂，娘娘拿主意就是，下官没什么话说。”
娴妃笑了笑，说道：“倒是个会做人做事的，我原先没瞧见你，还在想等会儿进来的会不会是个丑得嫁不出去的，没想到把这大半的后宫比下去了，那我就按规矩来。”
离珠笑了笑：“听凭娘娘做主。”
娴妃当即唤了人来，低声吩咐了什么，小太监匆匆忙忙退出去，娴妃脸上已经换了一副笑容。
“也难为你一个女儿家的，偏偏要跟他们做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在这后宫里没什么伴儿，你以后下了朝，可以经常过来坐坐。”
离珠不卑不亢的说道：“多谢娘娘抬爱，只是近来天魁事情多，下官初到任，不敢有所懈怠。”
娴妃好像没听出来离珠的话外之音，招手对下人说道：“还站着做什么？没点眼见力，大都统刚刚从朝上下来，相比什么都还没吃吧，我这里点心还不错，大都统尝尝？”
娴妃到现在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来，相反还为离珠出头，离珠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也不好拂了她的意。
“那就叨扰娘娘了。”
下人们端上点心，离珠杵着没动，院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一个尖细的声音嚷嚷着：“你们抓我做什么，我犯哪条王法了？娴妃娘娘，您不能这样对我！”
娴妃抬起头看了一眼小太监，小太监抬步走了出去。
“卢婕妤，你私下了买通司衣局的人，让他们拖延天魁魁首官衣的成工时间，这罪名，您担是不担？”
离珠这才想起来这位卢婕妤，皇上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也有一百，而这位卢婕妤，也不过是众多嫔妃中的一个。
五大家族同气连枝，皇上之所以动不了他们，也是因为朝中上下，包括三省六部，甚至太学院，当初的东厂都被五大家族渗透，这些人就像是无缝不如的水，寄生在高陵这块土地上。
经过离珠的敲打，司衣局的人已经老实了不少，她听到外面的声音，却是有一刹那的恍惚。
这宫里面同样暗流涌动，威胁甚至还在世家之上。
“冤枉啊！娘娘，臣妾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还请娘娘为臣妾做主！”
娴妃捻着茶盏，轻轻吹着水面上的浮叶。
“你还敢狡辩，去传司衣局的人过来！”
院子外面声音繁杂，这位卢婕妤还在不死心，一直嚷嚷着要见娴妃，娴妃却完全没有打算出去看她的意思。
接下来的事情泛善可陈，司衣局的人过来，指认了卢婕妤，卢婕妤的声音小了下去，紧接着就是打脸的声音。
那声音清脆的从院子里传进来，卢婕妤还在呜呜呜的喊着。
“让大都统见笑了。”
离珠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从容：“娘娘御下有方，本官应该跟娘娘好好学习才是。”
娴妃发挥了挥手，让旁边的人下去，屋子里顿时只剩她们二人。
离珠眼睛里满是疑问。
娴妃低着头喝茶，离珠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只听到她悠悠说道：
“我听说三十那天晚上，之前的天魁魁首墨临渊进了宫，你同他关系不错吧？”
墨临渊才刚走，离珠不知道娴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顿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墨临渊离开晋州之后，不是没有人提过他，只是大部分人都是喊打喊杀的，离珠也不理他们，娴妃这问的模棱两可的，一时让她摸不清头脑。
“不知道娴妃娘娘什么意思？”
娴妃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她身子往前倾，似乎是在斟酌着怎么开口。
“阿渊身世比较复杂，不瞒你说，我是他姑。”
离珠一愣，随即想到之前十一跟她谈过，去天魁训练营，每年都要交几两银子，这银子虽然不多，可是丰臣安秀不可能给他交，李遂虽然不至于吝啬这点银子，可同墨临渊水火不容。
她有些迟疑的问道：“是您？”
“什么是我？”
“每年给阿渊交银子的，是您？”
娴妃淡淡的笑了笑：“是我，想不到这样的小事阿渊也告诉你了。”
离珠想说这话不是墨临渊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停下了，这么说好像着急着要与墨临渊撇清关系一样，但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关于过去的事情，墨临渊从来没有跟她提到过。当然，这些话离珠并不打算同李琬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很微妙。
离珠不知道墨临渊同这位娴妃有几分感情，这感情里面有又是真是假，李琬又怕说错话叫人拿住把柄。
娴妃打量着离珠，试探着问道：“阿渊他，近来还好吗？”
离珠微微压低了眉头，没急着答话。
娴妃低头说道：“上次他愿意为你冒险进宫，想来你们两个是极亲近的，我该进宫那会儿，一直没怀上孩子，几个老妇动了念头想让阿渊过继到我这里来，只是后来因阿渊的娘是东洋人，再者阿渊年纪了打了，这事情才罢了。”
离珠很难去想象墨临渊围在他们中间，被拉出来，又被推回去是什么心情，有些僵硬的说道：“还好，他前段时间还来过信。”
娴妃连连点头：“那就好。”
离珠抬头，语气中带着一股气势：“娘娘觉得阿渊现在的处境很好吗？”
娴妃一顿，缓缓叹气摇头：“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娘娘您知不知道这些年将军府对阿渊做了什么？今天若不是您找我，我还以为阿渊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