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宣事殿出来，不少官员都黑着一张脸。
离珠和墨临渊落后了几步，三人面面相觑，嘴角隐约含着一抹笑意。
这个秦恪，还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说翻脸就翻脸，完全没有一点缓冲的余地，他也不怕这些人被逼急了跳墙。
翟彧沉挥了挥手：“走了，丫头，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离珠压低了声音：“你们先走，我等会儿自己过来。”
翟彧沉也知道离珠跟他们走得近了，容易招惹是非，微微一笑就跟着墨临渊先走了。
离珠上了马车。
没多久马车绕到了训练营的侧门。
离珠坐定，没有急着出去，车夫都是她信得过人。
“姑娘，外面没人。”
离珠掀开帘子，快步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门很快从里面打来，开门的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看样子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大都统，殿下说在后山等着你。”
离珠提步匆匆赶过去。
几道隐秘的视线落在离珠身上，随后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能够感受到，这里的戒备森严了很多。
墨临渊还有翟彧沉已经在等着她，离珠才刚刚坐下，墨临渊对着下面的人点了点头，紧接着就有人送吃的进来，放到离珠面前。
离珠看着已经煮好了的白煮蛋，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翟彧沉脸色不是很好，可还是勉强笑道：“我刚刚已经吃过了。阿渊特意给你留地，还有旁边的滋补汤是薛夫人做出来，说要给你调理身体的东西。”
离珠看了一眼那煮的十分浓稠的一碗，隐约能看出里面夹杂着燕窝，鱼翅等东西。
她忍不住苦笑，想说现在她现在身体好得很，完全不需要这些东西。
可耐不住二人几乎凝固的视线，细细吃着鸡蛋。
见离珠已经开始吃，二人才开始谈论正事。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秦恪想把阿渊放到什么地方？”
离珠其实也是为这个问题而来，按理说秦恪就这么把五皇子秦端放到晋州，不会容忍墨临渊还一直呆在京城，她以为今日大朝会上，皇上会一并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她喝着汤，抬起头说道：“二哥，你说的阿渊像是要被流放一样，好歹是有自己封地的。”
翟彧沉说道：“你别只顾着吃啊，你怎么看？”
“我觉得换上不可能把太好的地方给他，最有可能的就是庆州、凉州，禹州也不是不可能，像交州这样富庶的地方就不用想了。”
墨临渊如一座小山般坐在原地。
翟彧沉笑了笑：“你觉得哪个最可能？”
“不是庆州就是禹州。你们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东洋人今天在大朝会上有这么一出？我还以为——”
离珠一顿。
翟彧沉眼中带着调笑的意思：“你以为什么？”
他话是同离珠说的，眼睛却看向墨临渊。
墨临渊从始至终表情都都懒的给他一个。
离珠想问，难道不是吗？
他们那么着急着练兵，左近也没有战事，要说最可能的，就是和东洋人打起来，但是这事情还没到这一刻，大家也不敢提。
“你太高看我和阿渊了，就是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先别说敢不敢，他能自己博来个异姓王，已经是从古至今都没有的尊崇，你放心，我和阿渊不会做这种事情。”
“所以——还是为了打东洋人？”
翟彧沉点了点头，也不禁有些唏嘘。
“阿渊觉得东阳人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何况他们一直有野心，他们还会等多久？”
“现在能上战场的主将已经不多，李遂算一个，但是在城东十二营的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秦恪不会相信他，除了他？还有谁？新的并不尚书袁策吗？他连战场都没有上过。”
离珠打开了话匣子，没有止住，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她抬起头，就看到墨临渊严肃的看着她。
“袁策不可以，你怎么觉得我可以？打仗毕竟和剿匪不一样，我也没上过战场。”
离珠手上的动作一顿。
墨临渊说的没错。
古往今来，哪一个将军都是千锤百炼打出来的，即便是他墨临渊，也不可能就说自己一定能行。
离珠笑了笑：“我就是觉得你可以。”
墨临渊抿着唇角。
翟彧沉手捂着眼睛，连连摇头，感觉这两个人也太不要脸了看，就这么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
墨临渊话头一转：“我知道今天早朝会上想站出去是为什么，但是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这几年东洋人一直在谋划，这场战我们避不开，倒不如拿东洋人立威。”
离珠这会儿其实已经想明白了，只是她以前觉得，即便避不开，能把时间推后一些也是好的，百姓在过年前已经经历过一次动荡，能给他们多一些时间休养生息也是好的。
当时也幸亏墨临渊拦住她了，否则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很难说今天早上他们的白眼狼新皇是不是对王启明他们起了疑心，这么多东洋人一下子涌进京城，本就奇怪。
翟彧沉：“那你怎么看皇上今日在朝堂上说的？”
“什么怎么看，难道你们还真的想要个傀儡皇帝？其实这样挺好，王启明和卢靖守他们，绝对没想到会扶植起来一个白眼狼。”
几人笑了笑，这秦恪今日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墨临渊给自己披上盔甲，带上护腕。
“你看会儿书，看累了就出来找我们，我们先去练练。”
翟彧沉连忙跟上，在墨临渊身后指了指他，又比了个抹脖子的收拾。
离珠忍不住有些想笑，可又觉得心疼。
这段时间墨临渊真的跟疯了一样，从这里建起来，他们没有一天休息过。
他早上练兵，中午离珠过来后，就给她喂招。
八字还没有一撇，离珠有些不明白墨临渊为什么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她坐在墨临渊的位子上，把这段时间墨临渊看过的兵书大略扫过去一遍。
书上做了很多笔迹，离珠微微有些诧异，也不知道墨临渊哪里腾出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