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珠一张脸上面无表情,也懒得跟这种人多说什么,提脚往楼上走。
楼梯盘旋而上,离珠进到里面的时候,王隐之已经在等着了。
离珠推开门进去的刹那,王隐之正站起身来,他脸上还带着笑,见到离珠还有离荆的时候,脸上的笑变得僵硬,很快垮下来。
“怎么是你?颜知云呢?今天不是他约的我吗?”
离珠轻巧的说着,缓步走了进去:“是我约的你,他过来还有一会儿,估计在路上堵住了。”
她坐下之后才说道:“坐。”
王隐之长得跟他的名字很对应不上,他一张脸圆鼓鼓的,泛着微弱的油光。
他很快调整过来,嘿嘿一笑,在离珠对面坐下。
“姑娘若是要约我,又何必假借他人之手,你只要直说是你,我自然是要来的。还有今日这顿饭怎么好叫姑娘破费,今日这顿饭,王某请了。”
离珠一时也没想到,对面这猪脑子会想到这方面上。
楚离荆已经愤而站起:“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王隐之再次变脸。
“楚离荆,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上次放过你是看在谁的面子上?你也不看看,就凭你,你配吗?”
离珠拉着楚离荆,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坐下,不要着急。
她看着对面的王隐之。
“叫大都统。”
“别叫什么姑娘不姑娘的。”
离珠凶名在外,王隐之也不禁警惕起来:“你要做什么?”
“我就是比较好奇,你那日请他们过来做什么?王公子难道不知道,皇上曾经明令禁止这一届春闱的考生依附朝中任何人?你这么做可曾将陛下说过的话放眼眼里?还是说,这事情是得了你父亲的授意?”
王隐之神色蓦地冷峻下来,看到离珠那张冷漠的脸,眼咕噜一转。
“嘿嘿,大都统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为他们庆功,我爹时常同我说,让我向他们学习,我不过是仰慕各位青年才俊,何况当初请他们的人也不是我。如果我没看错,这是令弟吧,当时大都统两位贤弟都在场,大都统要不要把楚离玉也叫过来问问?”
王隐之神色傲慢慵懒,抬起头眼睛向下看着离珠。
离珠神色不动,楚离荆蓦地捏紧了拳头,不敢去看离珠。
“对了,还靳尉丞大人也在,大都统要不要把人也叫过来问问,我当时有没有收买他们?不过是喝喝酒聊聊天罢了。”
王隐之眼睛里带着笑意,等着离珠的回答。
这个人很油滑,很不好对付。
离珠微微眯着眼睛。
“行啊,那就叫过来问问,司勉——”
下一刻,门从外面推开,颜知云站在门口。
“在下来晚了。还请两位恕罪。”
离珠微微一笑:“不晚,来的正好,颜学士来得正好,我们正聊到那日。”
颜知云不是很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在两人之前坐下。
离珠开口说道:“不知道颜学士可能说说那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颜知云皱着眉头,缓缓说道:“那日离玉兄在此设宴,我们一开始以为只是我们这一届春闱的才子,来了才知道,还有王兄、卢兄在场。”
说到这里,昭翌进来,他贴在离珠耳边,低声说道:
“王启明跟丢了。”
离珠抬起头,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王隐之。
王隐之没有什么动作,对于颜知云的指控没有任何的反应。
颜知云还在继续说着。
“当时王公子说了,只要我们答应,以后为他做事,从翰林院出来,他可以把我们都留在京城。”
颜知云冷笑一声:“那大都统,要不要问问你旁边的楚离荆,我当时还说了什么?”
离珠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楚离荆猛地站起身。
“姐,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当时说,只要我以后愿意愿意为他们盯梢,但是怎么可能,我和靳瑶都没有答应他们。我们——”
楚离荆还没有说完,就被离珠打断:“你闭嘴!”
楚离荆从没有见过离珠这个样子,顿时被吓的不敢说话了。
离珠深吸了两口气,语气尽可能的放得平缓:“颜学士,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您先——”
离珠从未有过这么失态。
颜知云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王隐之咧了咧嘴。
“大都统,不知道这话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他信不信?”
“你也闭嘴!光天化日之下,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你还有脸了?国丧还没过,你们就饮酒作乐,单单这一条,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隐之一张脸总算没绷得住,立即垮了下来。
“以后你若是再动我的人,别怪我不客气!还有——”离珠目光冷冷的扫过去。
“国丧期间饮酒,你们明日等着挨板子!”
离珠怒而起身,拂袖离开。
楚离荆还有颜知云连忙跟了上去。
离珠下到底下,还是觉得气得心肝疼。
见到颜知云也只是尽量压下心中的火气。
颜知云还有楚离荆都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情的事情。
他们两个再蠢,也知道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若不是因为他们两个,离珠今日怎么可能吃瘪。
他们就是算准了离珠不会拿他们怎么办,这才有恃无恐。
“姐,是我们错了,你要骂就骂,别憋在心里憋坏了身子。”
离珠冷冷的看着两人。
颜知云也说道:“是下官错了。”
离珠也能理解,这个颜知云本来是不会去的,只是因为设局的人是楚离玉,他感念离珠的恩,才会来这个地方。
但是有的事情错了就是错了。
“这件事情,你去找孔老说清楚,但的确是你们错了,明日我会上书同皇上说,只会说你们吃酒的事情,一顿板子是免不了的,你不要怪我。”
颜知云连忙拜了拜。
离珠挥了挥手,让他先回去。
她没有理楚离荆,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这龙门台。
兴许是为了应景,湖中还设了个朱红色的龙门台,湖中不时有红鲤鱼越过去。
她心里唏嘘。
终生都以为,这越过了龙门,以后就是光芒万丈,就是前途无量,殊不知,这龙门背后藏着千刀万箭。
一着不慎,就变成砧板上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