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莺知道这夏日很快就要来临,并非是那蝉鸣声的提示,而是那讨人厌的蚊虫叮咬。她这院子里种了不少的花草,所以避免不了有蚊虫的出现,崔莺莺这日不过就是去摘朵花的功夫,露出来的手腕就被咬了两个痒包,这容易被叮咬的体质,不论在哪个世界里,都是如此的让人无奈。
秋白得知此事后,就抓了几味常见的药材装进香囊里,她对崔莺莺说道:“蚊虫讨厌这些药材的味道,少夫人戴上这个香囊就不会再被叮咬了。”
她看着精致的香囊,连忙戴在自己的腰上,说道:“懂些医术果然是件好事。”
秋白笑了笑,自己和意雪不就是有这点作用,才会被公子送来姑娘的身边。“略懂一二,不算是精通。”
崔莺莺看她的谦虚,回想起秋白那日对自己的诊脉,她那架势看起来可不像是只有略懂。
秋白担心自己的失忆会对身体有影响,所以便想给自己诊诊脉,对于这个提议,崔莺莺是很想拒绝的,因为她特别的清楚,自己压根就不是失忆,而是穿书,而她对卫宴所说的失忆,不过就是为了应付他罢了,毕竟原主并没有将她和卫宴之间的记忆留下来。
不过崔莺莺知道这是秋白的好意,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的诊脉。
结果这一诊脉,就发现了一件事情。
自己仍然中着毒,而且有一段日子了。
崔莺莺想都不用想,这事儿肯定就是章嘉尔下的手,看来是之前那一次没把自己给弄死,所以这次章嘉尔继续动手。但崔莺莺很疑惑,她到底是从何处给自己下的毒?第一次是收买了照顾自己的婆子,那这一次呢?
值得庆幸的是,这毒秋白会解,它并不难解,难得是被人察觉到,因为中了这种毒的人在前期是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只有到后期中毒越深时,才会有反应。
崔莺莺这中毒一事,三个丫鬟都静不下来,唯独她最淡然。
“少夫人...”
崔莺莺将桌上的果脯拖到自己的手边,她一直都在喝药,之前是养身子,现在是解毒,所以这嘴巴里总是苦涩,就想吃果脯解解味道。“怎么了?”
秋白小声的说道:“少夫人,刚才奴婢出门买药,就听见别人在说三公子。”
崔莺莺托着脸,想到卫宴那模样和文采,被人议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三公子他和文宣侯断关系了,现在已经离开侯府了。”
崔莺莺差点被呛住,她难以置信的问道:“啊?怎么会突然离开侯府了?这可是件大事,文宣侯竟然也同意了?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这剧情崩的有些彻底啊,书里的卫宴从始至终都是文宣侯的第三子,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件事。
秋白知道她对卫宴的记忆不多,就解释道:“其实三公子在侯府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他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侯府里唯一对他关心的就是二公子了,这些年来三公子对文宣侯确实心存感激,但这次怕是被彻底伤了心。”
崔莺莺弯起眼睛,笑了笑:“你对三郎可真了解啊。”
秋白抿嘴,道:“毕竟奴婢在是三公子送给少夫人的。”
随着秋白的讲解,崔莺莺知道这次卫宴是替卫珞顶了罪,但崔莺莺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依照卫宴那性子,真的会心甘情愿的帮人顶罪么?
“不过现在都在说二公子呢。”
“二表哥?他又怎么了?”
秋白幸灾乐祸地说道:“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二公子不在府上,所以等他知道的时候,便狠狠揍了一顿卫珞,听说揍的可狠了。”
崔莺莺轻声呢喃:“这三郎搬离侯府,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落脚点。”她知道自己不该去关注这些事情,可是她情不自禁的又想起那次雨夜中卫宴的模样,深情而又坚定,就像一团烈火,烫的人不知所措。
秋白试探着问道:“需不需要奴婢去问问?”
崔莺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好。”
她有种直觉,秋白肯定有联系上卫宴的法子,所以就让她去吧,好让自己也能安下心来。
同样因为卫宴离开侯府而惊诧的还有章嘉尔,她知道这件事还是从自己的兄长章栩晖的口中得知,章嘉尔整个人呆愣着,因为在那一世里,卫宴根本就没有离开文宣侯府,所以他的仕途很顺利,年纪轻轻就身至高位,当时全长安城的贵女们都无比的羡慕李桃聘,谁让卫宴后院中只有这一位妻子,他又是重臣,前途不可限量,自然要嫉妒李桃聘的好运气,嫁了个如此出色的郎君。
可现在卫宴没有了侯府靠山,那她之前巴结李桃聘,岂不是白费功夫?
其实章嘉尔一直都在为了卫宴去巴结李桃聘,所以对李桃聘知道喜欢红豆酥的口味就甚是了解,那次她知道李桃聘和李杏儿一同来见崔莺莺,便特意让后厨给她备好了红豆酥。
这份小心机,整个楚家只有她知道李桃聘喜爱红豆酥的味道,所以章嘉尔当时很得意。
如今章嘉尔气急败坏,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章栩晖见她神色不对,立马说道:“妹妹,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么?”
“哥,我之前让你讨好卫宴,你做了吗?”
章栩晖不自在地避开她的眼神,没有回应。
章嘉尔不依不饶,道:“你说啊!”
“妹妹,我跟卫宴根本不是一路人,我干什么要去讨好他?”
章嘉尔松了口气,还好哥哥坚定,没被自己给蛊惑,她急忙夸赞道:“哥,你做的很对,现在卫宴被赶出侯府,就更不用去讨好他了。”
章栩晖自卑地垂下头,说道:“我会努力考上功名的,不会让妹妹继续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都怪我没出息,没本事,要不然妹妹的亲事也不会一直拖着。”
章嘉尔心里暖暖的,她上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哥哥了,“哥,你放心好了,崔氏她活不了多久的。”
她声音阴狠,神色依旧温柔,看起来很是诡谲,章栩晖愣了愣,说道:“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家的事你就别管了,香凝,把哥哥送回他屋子里去,好不容易回了家,快去歇歇吧,等下就得去姨母那里请安了。”
章嘉尔和香凝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她自信地眯起眼睛来,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呢。
崔氏,你不要怪我,我只是让你死的更早一些,我会替你好好照顾表哥的。
——
这日,打着伞而回的秋白笑容异常的多,就连意雪都觉得她怪怪的,趁崔莺莺不在的时候,就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自打见你回来,这脸上的笑容都没落下呢。”
秋白对着镜子捋了捋发丝,说道:“我今儿见到三公子了呢,不对,是公子。”
意雪显然也知道他的事情,但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她倚着梳妆台,说道:“公子的本事,你我还不清楚呀,有什么可担心的,要我说啊,离开文宣侯府才对呢,这样日后公子更能潇洒自在了。和姑娘之间也就少了一层家人的阻扰。”
秋白淡下笑容,说道:“小声些,你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呢。”
意雪看见了梳妆台上的手帕,她伸手去碰,但被秋白给阻止了,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不让人看,别人就越想看,意雪也不例外。她直接挥开秋白的手,拿来了手帕,打开一看是一只憨厚可爱的玉牛,这不用想就知道是卫宴给崔莺莺雕刻的。
只是意雪纳闷的看着秋白,抗议道:“咱又不是没见过公子的雕刻,你藏着掖着做什么呢?”
秋白眼眸一闪,笑说道:“这不是怕你给姑娘说了以后,没了惊喜感么。”
意雪扯扯嘴角,“姑娘现在早就忘了公子的事,你这玉牛给了过去,怎么可能会是惊喜?”
秋白从她手里抢来玉牛,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它,说道:“如果...姑娘一辈子想不起来公子,你觉得公子会娶别人么?”
“哈哈哈哈,你是在开玩笑么姐姐?”
秋白觉得她的笑声很是嘲讽,又看着手心里的玉牛,突然觉得沉甸甸的,因为崔莺莺的属相便是牛,看见这玉牛就让她想起了崔莺莺。
“意雪,你去把这个玉牛给姑娘吧。”
“咦?又使唤我跑腿啊。”
在意雪离开后,秋白扇了自己一巴掌,眼神竟是透着悔恨和痛楚。
“少夫人。”
意雪那甜甜的声音让崔莺莺抬起眸来,她对意雪招了招手,说道:“怎么了?”
意雪给她行了礼,又见水莲不在,便说道:“少夫人,奴婢送您一件礼物。”
崔莺莺见她打开手帕,眼神就泛起了涟漪,这哪是她送的礼物,根本就是卫宴送来的。还有心情雕刻这些小玩意儿,看来处境不算艰难,想想也是,人家可是男主,自带光环的。
“怎么不见你姐姐?”
“她啊,刚下雨了,她衣裳湿了在换呢。”意雪给秋白揽了个谎。
崔莺莺敛起眼眸的情绪,说道:“嗯,我晓得了,你下去吧。”
刚好,意雪和水莲擦肩而过,二人相视一笑,崔莺莺看着意雪的背影,突然对水莲说了一句话,道:“如果有一天,我想离开长安的话,水莲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么。”
“少夫人难道不愿意待在长安?”
崔莺莺笑起来,和离之后,她肯定会选择离开长安的,她不可能和卫宴在一起,等和离了,他会更肆无忌惮。
“听说扬州很美。”
我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