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妙一口一个表哥表姐,可把乔琬琰恶心坏了。
她的表妹这会儿可在霍家,行事端庄磊落,柳诗妙又算个什么东西?
可即便心中厌恶,乔琬琰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柳小姐是客,我两位哥哥年岁大了,对柳小姐来说算是外男,即便是平日里有事,你们也是不能同席的,你闹不闹笑话与我哥哥们实在是扯不上关系。”
柳诗妙一听,对乔琬琰的恨意更是多了一分,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如今的身份实在尴尬。
她心有不甘,于是眼圈迅速红了起来,眼看着泪珠就要滚落下来了,身子更是轻轻抖动,似是被人欺负了一般,一幅较弱可怜的模样:“我,我不是……”
见状,乔陵赶忙将柳诗妙往自己那边揽,像是要将她护在自己的臂弯里一样。同时大声训斥霍昭:“瞧瞧你生的好女儿,像个什么样子?诗妙才回家,她就不能有个姐姐的样子?”
“回家?姐姐?我竟不知,你表妹的女儿何时成了琬琰的妹妹?”霍昭放下手中茶盏,皱着眉不满道。
霍昭对乔陵是温顺,但她对自己的子女更为看重,乔琬琰性格不好,一大半是霍昭宠出来的。
乔陵见霍昭反驳自己,想再训斥两句表达不满,只是方才一着急说漏了嘴,这会儿难免有些心虚,额头上都沁出了汗珠。
乔琬琰一看就知道乔陵在心虚什么。
乔琬琰比柳诗妙大不了几个月,霍昭怀着乔琬琰的时候,乔陵曾去过江南拜访同窗,想来就是那时,他与柳诗妙的母亲做了那等下作之事。
乔琬琰现在只要一想到做出这等恶心事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她就想吐。
她低下头掩去眼中情绪,不再说话。
霍昭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霍昭看出来了,乔琬琰不喜欢柳诗妙,甚至对乔陵都有些抗拒。虽不知为何,但她这个做母亲的,总要让女儿舒心才是,万没有为了外人委屈自己女儿的说法。
“刘管家,别愣着了,还不把柳小姐的行李送到岚院去?”
刘管家擦了擦额上的汉,忙不迭应了一声,赶忙退了出去。
今日老爷和夫人小姐都明显不对劲,他还想多活几年呢,知道太多主人家的秘密可没好处。
刘管家走了,乔陵也顺势提出带柳诗妙去她的院子瞧瞧:“……有什么不满意的就与我说,我让人给你换,想要什么也要说……”
柳诗妙前来乔家出师未捷,心有不甘,却也不想再与乔琬琰争论下去,毕竟如今除了乔陵,她一无所依,因而乔陵说什么,她都只是乖巧点头。
乔陵低头满脸慈爱地看着柳诗妙的样子刺痛了霍昭的眼,仿佛他们二人才是亲父女一样,乔陵可从来没对琬琰这样温柔过。
乔琬琰若是知道霍昭此刻心中所想,怕是要为霍昭的直接鼓掌叫好了,这两人可不就是亲父女嘛?
即便心中明白,乔琬琰也不愿让这父女俩痛快,她在两人即将踏出正厅时,才悠悠开口:“父亲先前一直说柳小姐乖巧知礼,可她进来没与母亲见礼不说,出去也不与母亲告退……”
霍昭本也不是重规矩的人,只是听乔琬琰这样说,她心里难免对柳诗妙的行为有些看不上,何况乔陵以往还天天在她耳边念叨柳诗妙知书达理,乔琬琰不学无术。
乔琬琰话才说了一半,柳诗妙就倏然停住了脚步,她的后背几乎被冷汗打湿了。
她才刚来这个时代,哪知道什么规矩礼仪?
虽然瞧不上火照与乔琬琰,柳诗妙也不得不暂时向她们低头:“我……诗妙见着叔母与表姐,便不由地想到了母亲,一时心中悲痛,忘了规矩,还望叔母与表姐原谅诗妙。”
柳诗妙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惹得乔陵更心疼她不说,心中对乔琬琰的厌恶更是多了几分。
柳诗妙的母亲白雪岚是乔陵的表妹,也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当年乔白两家家境都一般,乔陵参军立功后本打算回乡娶白雪岚,可见识到了京都的繁华,他怎么甘心回乡做个小官?
为了稳住脚跟,他拜入了赏识他的霍将军门下,并意外地得到了霍昭的青睐。
一来二去,他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最终如愿娶到了霍将军的独女霍昭,自此才算在富贵遍地的皇城立住了脚跟。
待他想起青梅竹马的表妹时,表妹却已然嫁做人妇,且嫁的还是他昔日的同窗好友。
乔陵心中悲痛,一边恨自己没能早些回乡求娶表妹,一边又以霍家强势不许纳妾为借口安慰自己。
这样安慰的时日久了,就连乔陵自己也信了。
这样的遗憾与怨愤在心中憋得越久,他就越想做点什么来发泄不满。
于是他计划了许久,终于在霍昭怀上乔琬琰之后回了南边老家,借住在同窗家中时偷摸与表妹暗度陈仓。
他终于圆了自己少年时的梦,只是现实有诸多无奈,表妹的温柔乡注定不能是他的归宿,因而他只能在待了两个月后又匆匆回京。
等他回到京城没多久,就收到了表妹的来信,他这才知道表妹也怀孕了。
乔陵看着即将生产的霍昭,就不可避免地会想到表妹。
柳家虽说温饱不愁,可也没有多少余财,霍昭过的这种精致生活,表妹这辈子怕是都没体验过。
待乔琬琰与柳诗妙相继出生后,乔陵对乔琬琰就喜爱不起来,他只要一想到同是他的亲生女儿,柳诗妙在柳家吃苦受累,而乔琬琰却过着千金小姐的日子,他心里就难受。
依照乔陵一贯的性子,他自然地将这些都怪到了霍家和乔琬琰的头上,家里人越疼爱乔琬琰,他看乔琬琰就越不顺眼。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将柳诗妙接来自己身边了,乔琬琰和霍昭竟还敢为难她?
若不是他还没有实力与霍家翻脸,他当真想将这对碍眼的母女赶出乔家门去!
思及此处,乔陵沉着脸望向霍昭:“夫人,琬琰如此无礼,你就不能管管?我去接人时你我可是商议好了的……诗妙孤身一人,你对一个孩子也要如此狠心吗?”
霍昭优雅起身,一步一步走近乔陵:“谁同你商议好了?人家的正经亲戚还没说什么,你就巴巴儿赶过去将人接了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亲闺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