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雪中的钢琴师—pianist

山中冬日的风雪总是来得非常突然。上午还是晴空万里,过了中午后天空便阴沉了下来,到了下午山间的道路上便飘起了雪花。

驾驶着黑绿色相间的迷你车行驶在山间道路上的两位旅行者,在经过一番思考后为了旅行的安全起见便确定来到的就近的山村中寻找可以借宿的住家。因为山峰的背面就是滑雪场的关系,附近的山村就此搞起了旅游业,所以两位旅行者很顺利地便找到了山村里一个有着观景平台的民宿。

在民宿的房间中放下了行李后,女性的旅行者迫不及待地拉上男性的旅行者来到的民宿的观景平台上。因为山里低温的关系,平台上已经有了一些积雪。女性的旅行者从地上拽起一团积雪向着男性旅行者的身上扔了过去。

“看招!”

松散的雪球砸在了男性旅行者的身上,男性的旅行者一副面无表情地样子看着女性的旅行者说道。

“你可不可以别那么幼稚啊,乌拉拉。”

“你这样的反应就太无聊了吧,夏洛克。这个时候不应该也坐起雪球还击我,然后我们两个一起打起雪仗来嘛。”

“非常抱歉,我可没你那样的兴致。要是这雪再下大来,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困上几天。在山下的扫雪清障车上来打通山道前我们都得在这个村子里留宿。”

“那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可以去山背面的滑雪场滑雪了。村后面不是就有山洞和班车可以去滑雪场嘛。”

“那么你会滑雪吗,乌拉拉?”

“我不会!”

“非常好,我也不会。那我们去滑雪场玩个锤子啊!而且我们也没有滑雪的装备。”

“我们可以租用滑雪场的设备和找个教练教我们嘛。”

“如果是由你出钱的话我就无所谓。”

“切,夏洛克你真小气。”

“你倒是也考虑一下我们的旅行经费啊,到目前为止用得可都是我省吃俭用留下来的存款。万一要是花完了,我们连旅馆都住不起就得露宿街头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啦,毕竟在出门的时候师匠不是说了嘛,只要你好好照顾我钱不够的话他们可以帮我们还信用卡不是嘛。”

“我可是一点都不想用老妈老爸他们的钱,本来出来旅行就是为了离家出走摆脱他们的。”

“你不要那么说嘛,师匠他们还是很关心你的。你想我们的车子本来就老旧了,万一半路抛锚了,就你那点存款修的起车吗?”

“你是在小瞧我吗,乌拉拉?”

“我说得只是事实罢了。”

“你这个家伙,给我站住别跑!”

说着夏洛克也拽起了地上的积雪做成了雪球朝着乌拉拉丢去。

“夏洛克,你也太不讲武德了吧!居然偷袭我!看招看招!”

这样一来二往地,两人用着平台上为数不多的积雪打起了雪仗。

不过就打雪仗而言,夏洛克完全不是身手灵活的乌拉拉的对手,很快夏洛克就被乌拉拉的攻势逼到了观景平台的护栏边。朝着护栏的下方看去,在观景平台下方十来米的位置还有着一间单独建立的小木屋。木屋的院子中摆放着用来取暖的柴火和一台木质的老式钢琴。

老式的钢琴吸引到了夏洛克的注意力,他很好奇为什么会在院子的中央会摆放着这样的东西。

“有破绽!”

乌拉拉的雪球砸到了夏洛克的后脑上,落入衣物中松散的白雪冻得夏洛克一激灵。

“认输了!认输了!好冰啊!”

“现在认输了,下次还敢不敢偷袭我了。”

说着乌拉拉走到了夏洛克的身旁,随后她也注意到了观景平台下方院子中的钢琴。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台钢琴会摆在院子里啊。”

“你问我,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也正好奇呐。”

“不过那样的钢琴应该很贵吧,照理来说为了好好保养不是应该放在屋子里才是嘛。这样露天风吹雨淋的很容易就会坏掉吧。你看现在上面不就已经被雪给盖住了嘛,夏洛克。”

“真是好浪费啊,不知道这台钢琴的主人究竟是什么,那么暴殄天物。”

“我劝你们还是别因为好奇去了解那个屋子比较好,那个屋子的主人约瑟夫老伯就是个脑子坏了的怪人。虽然说他弹琴的技艺是很精湛,但是他却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人的委托他演奏的工作。不知道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受了什么刺激,反倒是天气恶劣的时候,别人都躲在屋里了他却会独自跑出来弹琴,还专门挑选大半夜大家都睡得正香的时候。托他的福我的民宿生意可是相当惨淡啊。”

民宿的主人这样向着夏洛克与乌拉拉说道。看上去他对这位楼下的住户意见相当大的样子。

“诶,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啊。”

“两位旅行者,你们今晚睡觉的时候可得找点东西塞塞耳朵了。看今天的天气这老大伯搞不好晚上又要作妖了,真是愁死人了。”

“不会那么夸张吧,毕竟那可是钢琴声啊。如果弹奏的好听的话不应该会让人反感啊。”

“前提是别在半夜三更睡意正浓的时候弹啊。那种时候再好听的声音也都是噪音了,乌拉拉。”

“才不会呐。”

冬日的白天总是短暂的,很快太阳便落下了山头,山里的黑夜到来了。像这样的山中夜晚的温度会降到零下十几度,就算民宿的客房中有着暖气炉,可透着玻璃窗袭来的寒风还是会让人冻得瑟瑟发抖。

“好冷啊……夏洛克,要不我们晚上睡一个被窝吧。这样会稍微暖和一些吧。”

“哈?”听到乌拉拉这样说道,夏洛克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毕竟乌拉拉对于夏洛克来说还是异性,这样的要求怎么地都有点让他惊讶到无法接受。“我说你没有搞错吧,我们两个睡在一床被窝里?”

“怎么了,不可以吗?我们小的时候不是还和夏茗姐一起睡在一起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吗?”

“我说你这个家伙,神经有够大条诶。就算我们是青梅竹马,但现在都已经是大人了,再像小时候那样有些不合适了吧。而且万一我睡相不好……不小心发生了什么……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啊。”

夏洛克自己也越说越因为羞耻而变得口齿不清。

“呵呵,要是真不小心发生了什么。不如就由夏洛克你负起责任来娶我吧。”

“什……什么!你……我……这……”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啦。只是单纯地想逗逗你寻开心罢了,看把你紧张的。”

“你刚才说得可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啊。”

得知自己被耍了的夏洛克一副生气地样子看着乌拉拉。

这时一阵钢琴声从客房的窗户外传来,正如民宿的老板所说的在这寒冷的夜晚响起了钢琴的声音。此时透过窗户的玻璃,户外还在下着如同鹅毛一般的大雪。

夏洛克与乌拉拉走到了窗边。他们的房间正好处于观景平台上方的位置,从这里可以看见观景平台下屋子的一边屋顶,可因为角度的问题却看不到白天他们看见的钢琴的位置。橘红色的光芒将观景平台下方照亮,伴随着带着悲伤的琴声,这是这夜晚中户外唯一能看清的景色。

“我们去看看吧,乌拉拉。”

说着夏洛克将外出的大衣穿上,准备下去观景平台上看看的样子。乌拉拉见状也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准备和夏洛克一起下楼去。

靠着手机照明和白天对观景平台的了解,夏洛克与乌拉拉顶着漫天的大雪走到了护栏边上。随后他们朝着护拦下看去,一位只穿着西装面容邋遢的老人正在雪中弹着院子中的钢琴。

仅仅是夏洛克与乌拉拉从民宿的楼上下来这会功夫,老人的头上已经满是积雪。围绕着他的橘红色光芒竟是用油桶做成的简易火炉,在这漫天飞雪下火炉中的柴火熊熊燃烧,老人便是靠着这些柴火取暖着维持自己周围的温度,不过看样子还是寒冷的天气更胜一筹。

“不是吧,真的在这样的天气里弹琴。那么冷的天他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吧。”

乌拉拉担心着老人的身体这样说道。

“啊,果然又开始了,那个老伯……”

民宿的老板听到了钢琴的声音也从房子里走了出来,走到了夏洛克与乌拉拉的身边。

“不用管他啦,他总是这样。而且他并不是傻到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等他感觉到冷了自己自然就会回屋子里去的。”

“真的不用担心吗?”

“没关系,没关系。村里的大家早就习惯了,天气那么冷两位旅行者也都赶快回屋子里别冻着了。你们真要担心那位老伯的话,等明天早上再去看他吧。反正从房子隔壁的台阶走下去就能到下面的院子中。”

“既然老板都那样说了,那么我们就先回房间去吧,乌拉拉。”

“嗯。不过,夏洛克……他的琴声好凄凉啊,是在怀念谁吧。”

“是嘛。我是不太听得出这样的感情啦。”

三人回到了民宿的房子内。

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当清晨睡在靠窗铺位上的夏洛克被冻醒时窗外的雪已经停了。一旁铺位上的乌拉拉因为房间内的暖气炉就在附近,还沉醉在温暖的睡梦中。

“好温暖呐……”

乌拉拉无意识地说着梦话。

“是啊,你倒是睡在暖气炉旁边很暖和。我一晚上冻得够呛啊。”

“……夏洛克的身体……”

“额……这家伙究竟在做什么梦啊……”

夏洛克害羞着从床铺上坐了起来,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镜框习惯性地戴了起来。这是他从小的习惯了,是为了帮助乌拉拉可以分清楚他与双胞胎姐姐的夏茗。

随后夏洛克便穿上了外出的衣服,准备在乌拉拉醒来前先去锻炼一小会暖暖身子。于是夏洛克便来到了民宿的观景平台上活动筋骨做着运动前的准备运动。

当夏洛克走到观景平台的护栏边上时,他下意识地向着下方的小屋看了一眼。昨日夜晚的油桶还围着钢琴摆放在院子中,老人正覆盖着厚厚地积雪趴在钢琴上。

‘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的……诶呀!不好!’

意识到老人出事的夏洛克,赶忙跑出了民宿寻找着通往下方的台阶。因为昨晚的降雪台阶上也是覆盖着厚厚一层积雪,夏洛克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来到了老人家的院子中。

夏洛克试探着老人的鼻息,老人的鼻息微弱可还有脉搏。于是乎夏洛克二话不说便支起了老人,搀扶着他将他拖到了木屋中,将老人安顿在床上后点燃了木屋的暖炉为老人取暖。

“先就这样子把他安顿一下吧。得赶紧跟民宿的老板说一声,让他帮忙给找个医生来。”

恢复了一些体温的老人微微张开了一些自己的眼睛。当他看见面前的夏洛克时,他的眼眶湿润了。老人用着自己微弱地声音小声说道。

“莱莎……莱莎……”

夏洛克注意到了老人微弱的呼喊随后便蹲下身去将耳朵靠近到老人的嘴边想听清楚他在讲什么。

“怎么了,老伯。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莱莎……”

“莱莎吗?是一个人名吗?您想见他是吗?”

“莱莎我终于见到你了……”

说着老人握住了夏洛克的手,这让夏洛克有点措手不及。不过冷静思考了一下后老人应该是把自己跟他的某位熟人搞混了吧。没有办法的夏洛克只好先让老人握着自己的右手,然后用左手掏出了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拨打了乌拉拉的手机。

“喂……这里是乌拉拉……现在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请在哔声后留言……哈欠……”

电话那头的乌拉拉还是没有睡醒的样子,敷衍着冒充座机电话的自动答录机。

“留言你个大头鬼啊。我现在民宿下面的木屋里,遇到了一点麻烦离不开。你赶紧起来去找民宿的老板叫他给下面木屋里的老伯叫个医生来。”

“嗯?夏洛克吗?你什么时候跑下面去的,我还以为你还在睡觉呐。”

“我可不像你那么懒,总之赶快吧。这个老伯不知道在外面冻了多久了,现在已经出现幻觉了。如果没有医生给他治疗一下说不定够呛。”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起来……哈欠……”

“喂,你真的起得来吗?别又睡着了啊,喂!”

乌拉拉那头挂掉了电话。

“这家伙居然挂我电话。”

“莱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这个莱莎到底是谁啊……”

夏洛克有些无奈,不过他在查看了四周后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

老人房间床头柜上的相框中摆放着一张照片,看上去那是老人年轻时照的。照片中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姑娘站在照片中还是年轻的他的身旁。姑娘的样子稍许有点长得像夏洛家的姐姐夏茗那样。

“诶……不是吧……”

此时的夏洛克终于明白了老人误会了什么。自己既有着与姐姐相似的相貌,而且自己又戴着眼镜。应该是被老人误认为是他年轻时喜欢的人了吧。

“老伯你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故事啊。”

过了一会功夫乌拉拉和民宿的老板带着医生来到了老人的木屋中。此时的老人依然握着夏洛克的手,不过因为体温回暖老人的神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

“夏洛克……你这是……”

“这里有很深的原因啦,你看到那边的照片应该就会明白了。总之就是这个老伯误会了,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等医生接替过夏洛克位置,夏洛克这才挣脱开了老人的手。

“虽然这老伯看上去邋遢了一些,但他手挺纤细呐。不愧是能弹出那样的曲子的人。”

“这个老伯好像有写日记的习惯啊。”

乌拉拉看着老人木屋里的书架上厚厚的笔记本这样说道,随后乌拉拉便将笔记本给取了下来。

“喂!乌拉拉你这样不好吧。”

“只是想更加了解这位老伯一点嘛。反正夏洛克你貌似也和那老伯刚刚相处的不错,之后就由你来解释了。”

“真是的,为什么要擅自做这种事啊。”

“呀!”

刚打开笔记本的乌拉拉发出了一声惊恐地叫声,随后笔记本便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

“夏洛克,笔记里的内容……”

夏洛克捡起了笔记本翻看了开来。除了前半本笔记还是正常的日记,后半部分的笔记就变成了不知道无限循环了多少遍的“莱莎”二字。

“这是怎么回事,这位老伯。”

“我都跟你们说了,他脑子坏掉了。会写出这些东西来一点都不意外。”

民宿的老板向着夏洛克与乌拉拉说道。

夏洛克翻向了日记最后还是正常书写的几页。笔记上只是写道“今天又有丧门神从天上飞过,听说城市里大部分的地区已经因为它们变成了废墟。身边的人都担心着等城市被炸完了,遭殃的会不会就是我们现在逃到的这样的小村庄了。莱莎她已经不想再逃跑了,自从我救下了被敌人凌辱的她后,她的眼神就已经死了。上帝啊,能不能别再降下苦难折磨我们了。”

夏洛克又往前翻了几页,看了这些笔记后他更加确信老人年轻的时候被卷入了一场战争中。原本家境富裕的老人,因为侵略者的袭击失去了家园。当侵略者占领他所生活的城市计划覆灭后,便天天派出战机轰炸骚扰,导致老人和他的爱人流离失所。

“难怪这位老伯钢琴会弹的那么好,他以前原来是位富家子弟啊。也难怪能与喜欢的人留下照片了。”

“我在避难的农场里找到了一台钢琴。在得知我是钢琴家后,钢琴的主人很高兴地将它借给了我。我想等明天莱莎要是再次听到了我的琴声她一定会振作起来的吧。”这便是老人的笔记里最后书写着能正常阅读的内容了。

暖炉中燃烧的炭火此时不知为何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噼啪声,就像是爆竹炸开了一般。将屋子里的人都惊了一跳,但受到惊吓最大的还是床上的老人。

“丧门神!莱莎快跑!莱莎快跑!不要啊!不要啊!啊哈……不要啊……火!谁来救火啊!拜托了,帮我救火啊!”

老人开始说起了胡话,医生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为他注射了镇静的药物老人这才安份了下来。

夏洛克与乌拉拉被老人话吓得冒出了冷汗,他们的脑中已经大概明白了老人年轻时的不幸遭遇。

敌人的轰炸机来了,他们丧心病狂地投下了燃烧弹。老人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爱人在他面前被烧死,而老人的时间也就此停摆了下来,一直记得想要对他爱人的约定。

“原来如此,没想到约瑟夫老伯原来有过这样的遭遇。他也是痴情的人啊。”

民宿的老板这样感叹道。

“为了防止他醒来后会乱跑,到时候又把自己冻着了。你们今晚得有人留下来照顾他。”

医生向着屋内的三人说道。

“我还要照顾民宿的生意,所以没有办法。”

民宿的老板第一个拒绝了这个请求。

“我是女孩子,所以照顾陌生人这种事不方便的啦。”

“等一下,你们两个都拒绝了,难不成还让我陪着吗?”

“毕竟是你发现这样的情况的嘛,你得负起责任来,夏洛克。”

“我说你也太过分了吧,乌拉拉。那么冷的天叫我一个人在这里陪个病人。”

“你就当做好人好事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有你这样卖队友的吗?”

“那么这件事就那么愉快的决定了。那么今天晚上这位老伯就拜托你了,夏洛克。”

说着乌拉拉就要跟民宿老板和医生走出老人的木屋。

“站住,乌拉拉你可别想自己一个人跑了。”

“诶……”

结果晚上便由夏洛克与乌拉拉两人留下来照顾老人,说实话乌拉拉有些不情愿退掉民宿的客房和夏洛克守在这个没有多余的休息地方的木屋中。放着柔软的床铺不睡,用他们露营时的睡袋在老人的家中打地铺。

“真是的,夏洛克你干嘛非要拉着我一起啊。你一个人就那么害怕吗?”

“我们出发时说好的要同甘共苦的,你可别光想着自己逃了。”

“切——”

“热汤好了,先喝一些暖暖身子吧。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呐。”

夏洛克将野炊用的汤锅从暖炉中拿了出来,将热汤倒在了乌拉拉手中的杯子中。

“你这个人还真是随意呐。”

“有个能遮风挡雨还不要钱的地方休息你就应该满足了。”

两人聊天的声响像是吵到了休息的老人,老人从他的床铺上醒了过来,看着在他家中夏洛克与乌拉拉。

“嗯,老伯你醒啦。要不要扶您坐起来,我这刚煮好了汤。您一起喝一些吧。”

“莱莎?不,你们是谁啊,为什么会在我的家里。”

“我们是路过这个山村的旅行者。昨晚有幸听到了您的琴声,然后今天早上发现您倒在院子里的钢琴前,便找来了医生给你治疗,医生叮嘱我们今晚要陪着你,免得您身体上有其他的不适。”

“是这样。那还真是谢谢你们了,我已经没有了昨晚的记忆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你们不像是坏人的样子。”

“给老伯,热汤。”

夏洛克将烧好的热汤倒在了木屋的碗中,然后递给了在床上坐起来的老伯。

“很好吃的哦,夏洛克烧的热汤。”

乌拉拉夸奖着夏洛克的手艺,老人缓缓地将热汤喝了下去,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呼,味道挺令人怀念的。跟我年轻逃难时,未婚妻给我烧的汤味道简直是一模一样。”

“是嘛。您不讨厌就好。”

“说起来你要不是一个小伙子的话,我甚至都觉得是她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只不过老天对她太不公平了。就连她走的时候都要她承受了那么多大的痛苦。我真想当时能替她受这些苦的人是我。”

说着老人留下了眼泪。

“那些悲伤的事就不要再去回忆了,喝完热汤后把医生开的药吃了就好好休息吧。”

虽然夏洛克这样劝说着老人,可喝下了热汤后的老人却掀开了自己的被子跌跌撞撞地走下了床。随后老人从衣架上拿下了自己的外套,夏洛克察觉到他想要出门去。

“老伯,医生说您可不能再出门冻着了啊。而且你身体还没恢复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明天不能去做吗?”

“最后一次,就让弹最后一次吧,小伙子。今天是她离开的日子,请让我再为她弹奏一次吧。”

不顾夏洛克的阻拦,老人打开的小屋的房门,然后走到了屋外。寒冷的冷风吹进了小屋内。

老人顶着寒风走到了院子中的钢琴处,又开始了他的演奏。演奏的声响也惊动了楼上民宿的老板,民宿的老板便跑到了观景平台的护栏边向着下面的木屋喊道。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看好他嘛,怎么那么冷的天他又跑出来弹琴了。”

“抱歉,夏洛克太没用了没拦住他。”

“怎么又成了我的锅了,你倒是也一起帮忙啊。”

“你们都别吵了,让我安静地弹完这一曲!”

这时倒是弹琴的老人自己有些看不下去了,指责着互相推卸责任的三人。三人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听着老人独自一人在这雪夜中演奏着悲伤的琴声。

“……抱着睡着的你穿过了走廊。睡吧……别醒……别说话……”

老人一边含着泪,一边随着他钢琴的伴奏唱着歌词。或许是因为他的琴声跟容易吸引他人的注意,他人从来没注意过老人还在这样低声歌唱着。只有夏洛克与乌拉拉这样在老人的身边欣赏着老人弹琴才能有幸地听到老人的歌声。

当老人完整地弹奏了他的歌曲以后,他从口袋中掏出了火柴点燃后便向着钢琴里丢了进去了。此时的夏洛克明白了院子里那些油桶是怎么回事,可为时已晚钢琴的木板早已被燃油浸透,火焰很快从钢琴内窜出,很快整架钢琴燃烧了起来。

“不好了,失火了!”

民宿的老板见状大叫着像是去找灭火用的东西了。夏洛克则一个飞扑将呆呆站在着火的钢琴前的老人给拉到了一边。

“你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让我走吧,让我就这样走吧。我要到莱莎的身边去,我已经受不了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要做傻事啊,你觉得你这样莱莎小姐她会高兴吗?”

“莱莎……我的莱莎!”

老人在雪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的时间还是停留在了心爱的人死去的时候。或许昨晚老人就已经想着这样自杀死去,可寒冷让他失去了意识了再加上早上夏洛克发现了他,才能侥幸地捡回了一条命。

“乌拉拉,你还傻看在那边干什么,过来帮把手把他扶到屋子里去啊。”

“好我这就过来。”

夏洛克与乌拉拉合力将老人带回了房间中,很快民宿的老板也拿来了灭火器将钢琴的火焰给扑灭了。只可惜钢琴已经被烧坏了,再也不能演奏了。

第二天,在夏洛克与乌拉拉的目送下,老人被当地的福利机构给接走了。那是民宿老板的安排,他有些害怕老人再做出什么傻事殃及到自己的民宿。

夏洛克与乌拉拉当再次得到老人的消息时已经是好几年以后了,貌似当时民宿的老板将联系人的方式填写的是他们两人的。据说老人的最后几年在老人福利院里为其他的老人演奏的钢琴获得了大家的好评,老人的思想上也没独居时那么紧张了,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老人是带着幸福的笑容走的,嘴巴里还念叨着终于能再见到他心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