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田径运动员—athletes

黑绿色相间迷你车行驶在郊区的柏油马路上,因为是清晨道路上除了他们没有其他的车辆。驾驶着迷你车的旅行者因为原本开的高速路封道,下高速为了绕过封道的路段寻找新的入口上高速已经开了一夜的路途,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身旁副驾驶座上呼呼大睡的女伴也是她新婚不久的妻子,他们前不久刚在旅行途径的一个环绕在高山下的美丽的国家结婚。现在正打算赶着在新年之前回到两人的故乡结束他们长达快三年的旅程。

驾驶迷你车的旅行者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于是乎他将自己的迷你车开着双闪灯停在了路边准备等先小睡一会后再继续赶路。

“一、二、一、二、一、二……”

响亮的口号声从迷你车的后方传来,渐渐地声音由远至近来到了迷你车的身旁。驾驶座上刚躺下休息不久旅行者被这有节奏的口号声吵醒,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眼迷你车的后视镜。

一队身着运动短袖的青年正在沿着这条郊区的柏油路进行着晨训。这样的练习有助于提升他们的耐力和体能,迷你车上的旅行者以前也受过这样的晨间慢跑训练,所以他很清楚。这样的情景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于是乎旅行者便再次闭上眼睡了过去。

“诶呀!”

就在距离迷你车不远的地方,刚才的口号声中突然传来有人摔倒的喊叫声。随后整齐的口号声停止了,那些青年们都停下了脚步站在了摔倒的同伴身边。

“小栗,怎么样你没事吧。”

“怎么会突然摔倒的?”

“抱歉,我的步伐乱了。一个没控制好就……”

在同伴的搀扶下摔倒的青年站了起来。不过那位摔倒的青年像是摔严重了,就算将他扶起来后他也是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样子,而且他的脸上的表情还非常痛苦。

“怎么了,很痛吗?是膝盖这里吗?”

摔倒的青年点了点头。

“糟了不会是磕到膝盖骨裂了吧,这要赶紧送去队里给队医瞧瞧啊。”

“送回去……可不管往回跑还是往前跑都还有两三公里的路啊。”

此时那些晨练的青年将目光同时汇聚到了停在路边的旅行者的迷你车上。于是乎看上去像是青年中带头的人便小跑到了迷你车的驾驶座旁。见车内的旅行者正在睡觉便轻轻叩击了几下迷你车的车窗。

“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们出了些状况能帮帮我们吗?”

这一下才刚躺下不久的旅行者知道自己的小睡也睡不成了,于是便顶着疲惫从驾驶座上坐了起来,摇下车窗看着窗外的青年。

“发生什么事了?”

“太感谢你了,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的伙伴摔跤好像伤到了膝盖,我们想把他送回我们的集训中心。你可以帮帮我们吗?你看现在这条路上也就你这一辆车。你就做好事行行好可以吗?”

旅行者显然一副很茫然的样子,不过在短暂的思考后他还是答应了青年的请求。青年连声向着旅行者感谢道,之后便马上跑去搀扶他摔倒的伙伴过来。此时旅行者摇了摇身边副驾驶座上的女伴,叫醒她起来把副驾驶座的椅子扶起来好给后座腾出一些空间。

“乌拉拉醒醒,有人要搭一下我们的车,得给他们腾出点位置来。”

被称作乌拉拉的女性旅行者从副驾驶座上迷糊着眼醒了过来,她迷茫地看着一旁的同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

“天亮了吗,夏洛克?我们这是在哪里了。”

“还没有重新上高速路。你先快醒醒把椅子翻起来吧,前面有人受伤了要搭我们的车回他们的营地。”

乌拉拉看了看前搀扶着伤员走过来的青年们,再看了看他们的迷你车停在了路边。原本就因为刚睡醒朦胧的脑子不知怎么搭错线地向着声旁被她称作夏洛克的旅行者问了一句。

“你撞的?人家找上门了?夏洛克平时你开车不是很小心嘛,怎么突然撞人了!完了完了他们一会不会让我们赔医药误工费吧。”

“我说你这个家伙是怎么一下子联想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说着受伤的青年被同伴扶到了迷你车旁,刚才与夏洛克对话的青年此时又站到了驾驶座旁的车窗那向着夏洛克说道。

“那么就麻烦你了先生。我们集训中心的位置这家伙知道你就按着他告诉你的开就行了。我们一会也马上赶过来。”

“嗯,我知道了。”

在伤员坐上了迷你车的后座后,旅行者的夏洛克发动起了迷你车。随后便朝着那些青年们的集训中心开去。

“叔叔,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叔叔……小弟弟我就算过了年也才刚二十二岁,也差不了你几岁吧……你叫我叔叔是不是太老了一点……你平时都是那么称呼人的吗?要是换个性格差一点的人估计早就挨揍了吧……”

“啊这……”

坐上车的受伤青年此时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副驾驶座上的乌拉拉马上出来帮青年解围了起来。

“没事,小弟弟。你刚那么叫他特别合适,虽然生理年龄才二十多,心理年龄他早就是个大叔了。”

“乌拉拉……”

坐在后座的青年笑了起来。

“对了,坐上车那么久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小栗,是青年田径队的运动员。叔……”

“叫哥——”

“……那么,哥哥、姐姐你们是哪里人啊,听口音不是我们这边本地人啊。”

“嗯,这都被你听出来了,我们是从其他国家来的旅行者。他是夏洛克,我叫乌拉拉,现在正结束我们的蜜月旅行在回家的路上。”

“不用介绍的那么详细吧,乌拉拉。而且我们只是普通的出来旅行罢了。”

“既然不是蜜月旅行的话,那么下次等有机会了你可得给我补上哦。说得也是如果这就算我们的蜜月旅行了,那岂不是太亏了。”

“还亏吗?我们都出来三年了,这蜜月也太久了!”

夏洛克与乌拉拉歇斯底里地吵闹了起来,不过很快便被后座的自称小栗的青年打断了话语。

“你们二位的感情可是真的好啊,人家都说感情深的人才会吵起嘴来。”

“好了,不说我们了。讲了那么一大堆没用的东西。小弟弟你们的营地往哪里去。”

“就在这边要右转进隧道了,这条路因为刚好绕着我们的集训中心一圈,所以我们每天早晚都会来这边拉练。教练说这比单纯地跑集训中心的塑胶跑道有用多了,塑胶跑道五公里要跑好几圈,跑的人头晕眼花的还不如这样绕着路跑一圈好,然后就让我自主训练。”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们那么早就在这里开始训练了。”

“是啊,毕竟这个时候路上基本没有车子。所以教练也不用太担心我们的安全问题。”

“不过也不是很危险嘛,像你今天不就是摔跤了。要是没有我们刚好路过的话……”

“就是说啊,那个位置刚好是差不多折返的位置,往前走和往后原路返回距离都差不多。如果不是遇见你们,恐怕我那些伙伴就要把我负重抬回去了。麻烦出了隧道后再右转。”

说着夏洛克再次在隧道出口的岔路口再次调转了方向,隔着一座山后完全是两个风景了。刚才隧道那头还是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山林之间的感觉,到这边完全都是小镇上沿街的店铺和住宅楼了。青年的集训中心就在前方不远看上去是学校校门的位置。

“对就是那边校门那,麻烦你帮我开进去了。我会跟门口的保安说的。”

集训中心是依山而建的,就和普通的寄宿学校没有什么区别。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毕竟门口挂着体校的招牌,应该是操场的方向有着一些比围墙还要高的训练器材。夏洛克将迷你车停在了关闭着的校门口,门口的保安师傅见陌生的车过来了便从他的岗亭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夏洛克与乌拉拉的迷你车旁。

“您好,请问找谁?”

“大叔,是我啊。我脚受伤了,这两个哥哥姐姐载我回来的,能开门让我们进去吗?”

小栗向着保安师傅说道,在看了青年身上穿的训练服是他们集训中心的衣服后,保安师傅为夏洛克他们打开了校门,迷你车驶入了集训中心内。

“前面就是我们队医室了,麻烦帮我那边停下进去叫一下队医可以吗?”

“好吧,我们就好人做到底吧。”

夏洛克将迷你车停在了学校行政楼的下方,随后便走下车去叫来了医生。医生推出了办公室中的轮椅将小栗从车上接了下来。

“多谢你了,小兄弟。把他给送回来,看样子他腿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为了保险我们会带他去大医院拍个X光片的。”

医生向着夏洛克感谢得说道。

“谢谢你了,夏洛克哥哥。”

“没事,顺手的小事。不过我能把车停在你们这里休息一会吗?我自己开了一夜的车有些困了,想休息一下。”

“没关系,你把车停到那边操场旁边的停车位上就行了。”

“实在是太感谢了。”

夏洛克将迷你车停到了队医所说的停车位上放下了椅子便开始休息了。而一觉睡醒已经充满精神的乌拉拉则是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校园里的景象。

刚才外出晨练的青年队员们此时也都陆续回来了,原本冷清的校园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乌拉拉则是在迷彩车中看着他们在操场上集合后,由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教练员开始带队训练。

“大家都做完自主练习热过身了吧,所有人都回来了吗?”

“报告教练,小栗他半路摔了一脚,膝盖好像受伤了走不来路,我们路上遇到了好心人把他先送回来了。”

“好心人?”

“嗯,就是那边的那辆迷你车。它停在那边的话说明小栗已经回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回来后就要报告教练,别等我问了再说。”

“是。”

“那么既然筋骨都活动开了,我们在早餐前进行一场小比赛吧。还是老样子五人一组在起跑线站好,听我发令我们就比跑四百米。大家听见了没,听见了就排好队。”

青年们迅速地分好组在塑胶跑道的起跑线上,教练员此时拿起了挂在脖子上的哨子随后一声哨响第一组的青年飞快地奔跑了出去。四百米的距离是绕着赛道跑上一圈,就算是刚刚结束了五公里长的拉练,但青年们的速度丝毫没有因此衰减,每个人都是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奔跑着,一旁围观的同伴们也在为他们呐喊助威。

“很好,下一组!”

在第一组结束跑完后,第二组出发了。此时教练将刚才第一个到达终点的青年叫到了身边小声与他说道。

“刚才跑得不错,这几天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和体能,下礼拜有场市级的比赛,本来是小栗会去参加,可是他现在腿伤了,我可能会你参加一下。”

“是真的吗,教练?”

“当然是真的,不过也还是可能,一会各组跑第一次的几个选手也都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后天再给你们集训一下来场小比赛,最快的我会考虑让他代替小栗去参赛。”

“是嘛,谢谢教练,谢谢教练。”

“谢什么啊,说得你自己那么有把握一样。”

“那是当然,队里谁都知道我和小栗的实力不相上下。那么最好的替补参赛人选肯定就是我了。”

“好,有自信就好。”

“不过教练,小栗他要是真是伤了膝盖的话,以后他还能参加比赛吗?虽然能代替他去参赛我是很开心,但毕竟大家都是一起训练的伙伴,亦敌亦友。要是以后真少了他我感觉也失去了比赛的动力了。就像你以前跟我们说的,年轻是运动员的本钱,体能上和训练的时间都是。小栗他这次要是受伤严重的话,要好久才能恢复吧,而且恢复以后也会成为一个旧疾的隐患。”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放心,不就是摔了一脚,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训练中这种跌跌撞撞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们都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好苗子,又不是瓷器哪有那么脆弱。小栗他以后还是会有机会参加比赛的,不过这次因为他摔跤受伤了,就暂时不考虑让他参赛了。”

教练说罢,第二组的队员也已经跑了回来。

“好,第三组准备!”

结束了早上的训练,一些队员并没有急着跑去食堂吃早餐,而是焦急地跑向了队医室去看望受伤的小栗。

“怎么样,小栗。腿现在好些了吗?”

“医生刚给我擦了药了,一会等教练来了带我一起去医院拍个片子。但愿没什么事吧,下礼拜教练还准备叫我去参加比赛来着。”

“小栗……关于比赛的事……”

“教练刚才说了,因为你的腿受伤了。而且已经影响到了站立和行走,保险起见这次比赛换替补队员上了。”

“诶,不让我去比赛了吗?不是说好,如果在赛场上表现好的话,这会是我的出道赛吗?”

“这是教练的意思,他说你以后还会有机会的。这次就先让给其他成绩好的选手参加比赛吧。”

“不,我没事。我这就让教练看看,我腿没事。不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脚嘛,这种小伤忍忍就过去了。”

小栗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不过很快因为疼痛又没站稳要倒了下来。不过还好周围的同伴将他扶住了。

“喂,受伤了就乖乖坐好养伤,别随便站起来啊。别一会本来没事的小伤,你瞎折腾弄得有事了。”

队医批评着承不住气的小栗,小栗也只有灰头土脸地低下头道歉认错。

“你们教练是有他的考量的,你还年轻就听他的安排吧。”

“就那样挺着啤酒肚,只会对我们发号施令的中年大叔有什么考量。说好让我去参加比赛的现在又不让我去了。”

“你别看你们教练现在这样,要知道他还是现役运动员的时候,还不是和你们一样是个英俊帅气的热血青年。只不过早些年间因为年轻气盛强忍着伤痛参加比赛,最后在身上落下了毛病,之后再也发挥不出全力去比赛才退下来当的教练。”

“教练他还有这种事?”

“是啊,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胖起来的。就因为不能再上赛场了自暴自弃暴饮暴食发泄了一段时间,最后等想通了身材也都走形了。”

“那么教练他是怎么回事啊。”

“脚伤。当时他也才二十多岁,追求心爱的对象时,一个不留神扭伤了脚。过几天就是比赛的日子,他本来想着不就是脚扭伤了,比赛前就好了就没把这时跟队里说。结果到了比赛那天还是没有好转,他就自己擦了点药膏硬着头皮上了赛场。结果脚伤还是影响了他的发挥,跑了最后一名不说,跑完了就在终点疼的打滚。最后只要一做高强度的锻炼或是运动,脚伤的上就会痛起来影响训练和发挥,就再也上不了赛场了。”

“啊,那么小栗不会以后也变成这样吧。跑步起来膝盖就会痛。”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一会要带他去医院检查啊,如果只是因为磕伤膝盖痛,过几天能好就好好修养些许日子就还能再下赛场。如果有什么重伤,不好好修养还瞎折腾,那么还没等出道就要退役咯。”

队医说得小栗心里是一慌一慌的,他生怕自己以后会和教练一样上不了赛场。这时教练走了进了队医室。

“你们这群家伙不去吃早饭在这干什么呐。走走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都吃饭去吧。不然一会早餐都没了你们就饿一上午吧。”

青年的队员们此时一哄而散奔向了食堂的方向。教练和队医此时也是将小栗用轮椅推了出来准备用集训中心的公车送他去医院。

“教练,你看我以后还有机会吗?”

“放心,只要没有什么大碍。等你腿伤不痛了我就恢复你的训练。”

这是夏洛克与乌拉拉最后看到他们时的对话,在夏洛克稍许小睡后恢复了精力的夏洛克就便又与乌拉拉一起踏上了回家的旅程。那时去医院的小栗还没有回来,所以也算是不辞而别。

光阴飞逝很快到了七年后,这一年因为严重的疫情而延后的奥运会终于在主办它的东方之国开幕了。此时的夏洛克与乌拉拉也正喜悦着自己有了第二个孩子,这天正好在家中打开着电视看着电视上转播的奥运会比赛,那是男子四百米赛跑决赛的画面。

各国最优秀的运动员在起点处做着起跑前最后的准备,随着转播中主持人介绍着运动员们的名字,镜头也从那些运动员的前方一扫而过。

“……第五号赛道的运动员小栗选手,他也是最近几年突出的一位新星选手……”

夏洛克与乌拉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年那个青年现在已经成熟了不少,已经是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要不是主持人介绍了他的名字,夏洛克与乌拉拉也一下子没认出来他。

“那个小鬼真成了职业的运动啦。”

“老爸老妈,你们认识那个运动员吗?”

夏洛克与乌拉拉的大女儿夏阳好奇得询问着。

“算是有些缘分吧。”

随着电视中发令枪声的响起,运动员们同时冲出了起跑线。所有人都健步如飞互不相让,尤其是五号跑道的小栗甚至是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这是决赛吧,夏洛克。”

“要是他跑了第一的话,我们岂不是成了帮助过奥运冠军的人了。”

夏洛克与乌拉拉看着遥遥领先的小栗心中偷笑了起来,不过就当距离终点还有几十米时小栗突然摔倒了。身后跟随着的运动员迅速超过了他,他丧失了第一的位置。

“这样的意外真是没想到啊,现在医务人员也上去了。据说这是小栗选手还为出道前的一次腿伤复发,可能是这几天高强度的比赛的关系吧,真是太可惜了,本来这一下应该能破世界纪录吧……”

电视中的主持人用遗憾的声音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