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傅聿宴的过往

他们再次相遇之后,她眼睛里的陌生还有这破箩般的身子,不管哪里都透着不对劲。

体力不支、容易生病,甚至非常容易感到疲累。

之前像小太阳一般的人消散了所有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照不亮他暗淡的天空,只剩下个苍白的躯壳。

她腹部的那道疤痕……

时不时崩坏的情绪,残破的记忆,眼睛里的陌生感。

一切的不明白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解答,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清楚。

傅聿宴将脸埋在手掌里,手指屈起,指尖狠狠抓着头发,难得有些撑不住情绪。

言述看着他这样子,其实多少有些理解。

当初明阮一声不吭消失不见,这人就跟疯了一样到处找,伤害自己伤害别人。

燕城江北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商界被这人搞得一团乱,仇敌惹了一火车,出门苏一一都怕他被什么组织拉走切碎了。

真真是每天为了他提心吊胆,尤其是他每次打电话过来要安眠药的时候。

苏一一甚至觉得这人迟早有天会因为吃安眠药过量死在什么不知名的角落,让人根本没办法发现。

“傅聿宴,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什么?”苏一一忽的开口问。

垂着脑袋的人没说话,没有抬头,没有任何反应。

甩甩挡在额前的头饭,苏一一看了眼景色不错的天空。

轻声说:“你说,要是她能回来,你愿意倾家荡产付出所有。”

“可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就是有点脱离轨迹,拉回来就是了。”

“别说你现在想放弃。”

这句话好像刺激到傅聿宴的神经,那人抬头冷笑一声:“怎么可能。”

“绑我也要将人绑在身边。”

不赞成的看了傅聿宴一眼,苏一一眼睛里满是嫌弃。

“说什么屁话,软禁人犯法。”

“……”傅聿宴无语了,睇了一眼苏一一,没什么好气:“我就是这么一说。”

“想想也不行。”苏一一默默的说。

傅聿宴刚刚的状态像极了三年前他遇上这人的时候,眼睛里装着黑洞,周身散发着我要杀人的气场。

听不进去话,看不见身边的风景,感知不到所有的一切。

一个眼神,就能让燕城本就摇摇欲坠的商界再次血雨腥风,那个时候27岁的傅聿宴用了半年时间搞垮半数对手。

又用了一年架空当时位居第二的商业巨鳄明氏集团,一跃成为燕城说一不二的存在。

谁都以为这是年轻总裁的野心,只有苏一一知道,他不过是为了给他的她报仇而已。

他苏一一不懂商场的弯弯绕绕,只记得那双滴血的眼睛传递出来的信息:所有碰过她的人,都该死。

那双滴血的眸子,苏一一再不想见到。

当时,傅聿宴刚刚失去明阮,整个人像是被掏空的玩具,走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的。

傅母实在看不下去,直接将人绑了送到苏一一所在那家医院的心理办公室里,说什么都要进行心理疏导。

医生不在,只有个非专业的苏一一帮忙值班,其实就一会儿,偏偏被他撞上,傅母就抓着苏一一不放。

苏一一不过是转头一瞥,直接让他撞进一个血雨腥风的世界。

暗色空间里到处是渗着鲜血的照片,那些曾经在燕城呼风唤雨的人,浑身是伤,一蹶不振。

而傅聿宴就是坐在王座上的皇,身边没有鲜花,也不曾有忠实信徒,到处是看不到边际的血海,还有漂浮在上方的残破身体。

他坐在那里,眼睛里是风暴,身后是无边炼狱,身旁是束缚着锁链的奴隶, 这位新上任的皇随便动动手指,大量奴隶便能顷刻间毙命。

只一眼,苏一一就认出傅聿宴,他不混商圈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是傅阎王的名号还是听说过的。

最开始不过觉得手段有些狠辣了些,知道见到这个人,苏一一清楚的明白,自己应该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可傅母不知道看上苏一一什么,就是觉得这个男孩子能帮傅聿宴走出阴影, 非要抓着人不放。

上班堵,下班堵,甚至在家门口也能堵上苏一一。

绕不过傅母,苏一一帮着给傅聿宴做了第一次心理疏导。

永远忘不了傅聿宴第一句开场白:“你治不好我。”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连认识你都没什么兴趣好吗!

“你也不想认识我。”这是傅聿宴的第二句话。

“……”苏一一觉得这人肚子里莫不是装了什么读心器。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手指轻敲膝盖,傅聿宴缓缓提出一个让苏一一没办法拒绝的条件。

“只要你答应,我可以送你一座医院。”

从小梦想有一间自己医院的苏一一不可避免的……心动了。

“说来听听。”

见苏一一上钩,傅聿宴不紧不慢开口:“你帮我开个心理健康的证明,说服我母亲,这个约定就生效。”

苏一一皱着眉头,虽说这个条件实在诱人,可他清楚的知道傅聿宴这人已经不是心理有问题了,他很有可能出现了什么心理障碍。

作为医生,苏一一还是有一定的职业操守,有些忌讳不能犯。

没等苏一一张口反驳,傅聿宴接着抛出第三个重磅炸弹。

“你不是心理医生,别跟我说什么职业操守。”

“库里先生,不知道你的研究所运转是否顺利?”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苏一一一下子跳了起来,警惕心全部外放,眯起眼睛看着傅聿宴。

“呵呵。”傅聿宴笑出声,眼睛弯着却没什么笑意。

“别慌,你可以仔细想想我的条件。”

库里是苏一一在国际市场上的马甲,主要负责研究一些药品,用在不能明说的用途之上。

这个马甲苏一一自认为捂得很好,没什么人能够知道,眼前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

刚开口,傅聿宴就好像知道他的后半句话,不慌不忙抛出自己最后一个砝码。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端起桌子上半凉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