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行徵第一次见到明阮开始,她就是这样一个咄咄逼人的样子。
眼睛闪着灵动狡黠的光。
糖棕色的眼睛里,一点点疯狂的光芒越来越浓郁。
潜意识告诉明阮这个人十分危险,要远离。
但是某些消息还是需要从他这里拿,明阮不能躲。
“行先生,我们还是不要兜圈子的好。”
行徵跳上窗台坐着,俩面条腿在窗子前一下子一下子晃来晃去,满脸的意味深长。
“您想说什么?”
“你知道的。”
行徵笑了笑,还是忽略掉明阮的话,没接上。
“我猜明小姐问的是你身体里的药?”
“是也不是。”
“我对这种药知道的不算多,也就是一点点。还是工作室文件上写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身上有这种药的使用痕迹?”
行徵伸手指指明阮的眼睛:“眼睛不一样。”
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眼皮子,明阮一愣。
“是吗……”
“眼睛外围一圈有淡黄色光晕,第一天见你就看出来了。”
明阮冲他笑笑,转身离开这里。
回到自己卧室,明阮直接打了苏一一的电话。
前脚摆脱傅聿宴回到研究所,研究刚步入正规,这边就接到了明阮的电话。
“嫂子?”苏一一拿着电话从研究所走出来,摘点脸上的护目镜。
“我问你,AhB1的药物副作用都有什么?”
“嫂……嫂子?”苏一一一下子被问楞了。
他是说过明阮的体质不适合怀孕,也说过她身体不好,但却没说过究竟是因为什么。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一两句说不清楚。你就告诉我,这药有什么表征。”
“一般来说,刚使用会导致食欲减退,然后会有做噩梦的情况。”
“有没有更明显的?”
“这你算是问住我了,我得想想。”
苏一一那边是真的乱,到处塞的都是文件,他从最高处抽出一份文件,翻了起来。
“有,眼球周围有明显黄晕。”
“知道了,先这样。”
“哎哎哎,嫂子,嫂子,别挂别挂!”
“怎么了?”
“最近给老傅打电话了吗?”
“……没有。”
“您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
“他怎么了?”
“没事,就是这两天还是有些心情不好。”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给他去个电话。”
“嫂子,其实我是支持你的,但是你这方法是不是有些激进?”
“苏一一,我就问你,如果我不这么做,你能让他短时间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吗?”
“好像……不能。”
“那不就得了,别说那些没用的,按照我的来。”
“好嘞,嫂子!” 苏一一笑眯了眼睛。
这边挂了苏一一的电话,明阮回手就给傅聿宴去了一通。
那边接的很快。
“阿阮。”
傅聿宴端着杯咖啡坐在办公椅里,黑眼圈重的都要掉地上了。
“你最近还好吗?”
听见明阮关心自己,傅聿宴阴沉了好几天的脸总算是放晴了点儿。
办公桌前面,一堆坐着等傅总下文的工作人员,看着傅聿宴脸上忽然绽放的笑容,面面相觑。
一旁记笔记的秘书看着自家老板脸上的笑,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这人是陈夜纹的学生,负责带着他帮着傅聿宴处理工作上的问题。
陈秘书说过,关于自家老板的第一条,脸色忽然阴转晴,八成是自家老板娘的电话。
之后的工作一定会顺利很多。
“你要照顾好自己身体,小深还指望你照顾呢,别倒下了。”
“好。”
“过两天就回去了,别担心我。”
“好。”
拿着电话,看着手机里的人,一心的酸楚味道。
其实明阮也想傅聿宴了,离开这么长时间,身边少了他,实在是不习惯。
可决心下了,还是要走到底,不然这么多天的苦不就白受了。
多看傅聿宴一秒,明阮的决心就会动摇一秒。
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在情绪失控的前一秒,明阮挂了电话。
接到明阮电话的傅聿宴心情好了不少,一扫之前的阴霾,开会说话的时候,语气都轻快了点。
看着一个个顺利进行的项目,站在一旁的小秘书不仅从内心发出感叹:老师诚不欺我。
王爷爷其实一直把明阮的情绪放在心上,这两天看着明阮有些茶不思饭不想,就知道八成是想在燕城的傅聿宴了。
她什么想法,这个照看了她半辈子的老人家清楚的很。
一是查清她自己身上的事情,二就是想让傅总好好想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明阮要的从来都不是片刻的欢愉,而是长久的厮守。
可是作为老人,他也实在是心疼。
明阮小时候虽然过的辛苦,但是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事儿糟心过。
林书音算不上好妻子,但绝对是个好妈妈,她把明阮的一切都照顾得很好。
只要是明阮不愿意做的事情,林书音从来不为难,不愿意接触的人,林书音自己挥挥手就打发了。
小时候的明阮就是这么无忧无虑长大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王爷爷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小姐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了骨子里。
这些她曾经最厌恶的算计,都被她面不改色的一一实现着。
王爷爷也很是心疼,不知道怎么才能帮着自家小姐渡过难关。
刚挂了电话,明阮就看到站在门口一脸心疼的王爷爷,无奈又苦涩的笑了笑。
没说什么,王爷爷只是把手里的布丁递了过去,这东西是甜的,总能抵消一点明阮心里的苦。
傅氏集团。
陈夜纹拿着个纸条走进来,一巴掌拍在傅聿宴面前的桌子上。
“加工资。”
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满意的勾起嘴角。
“下个月开始,你的工资翻倍。”
陈夜纹冲他翻个白眼,推开他办公室休息室的门,倒在床上就睡。
纸条上是个地址,目的地是冰岛。
翌日,明阮隔壁庄园里的人家热闹哄哄得收拾自己的家具。
这人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
“史蒂芬先生, 您这是要?”
满头银发的老人看过来,和蔼的冲明阮笑笑:“我们要搬走了,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