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拿自己都不信的鬼话来骗我?”谢姝笑,像极了彼岸边上的曼珠沙华,红的窒息,美的妖冶。
“……”傅笙不解释。
“我不相信那是你。”谢姝质问的语气自然没能让傅笙开口。
傅笙知道她误会了自己,可是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突然想起了从前,好像从前他们也是这样子,一个咄咄逼人一个沉默寡言。
如今都已经重来一次了,难道他们还要这样僵持下去吗?谢姝心里那个恨啊,“多说两句你能怎么滴?”每次和傅笙说话她都容易被气哭。
她也不相信悬崖上的神秘人就是傅笙,可是他肩膀上的伤,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见伤口,但是伤的位置那么恰到好处,让人情不自禁的就会多想。
“没必要。”异常骄傲的一句话,傅笙不想这么说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这样。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即便重活了一世,可是曾经刻在骨子里的自卑依旧存在。
“没必要是吧,你是不是想看着本宫嫁给傅萧那个王八蛋?”谢姝每次和傅笙吵架都忍不住想哭。
因为他总会想起过往心酸种种。
“你不会。”非常绝对的一句话,却让谢姝气笑了,“呵!你哪里来的自信我不会嫁给他。”
“因为你是谢姝。”是我的承欢,我的承欢曾经恨透了这个世界,即便如今不恨了,她也绝不会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好言相待。
哪怕她现在极力想要将拉拢符臣,也只不过是因为符臣的能力太强,为敌不易。
六个字,谢姝脸上的冷笑凝固,他说因为她是谢姝。
所以他不解释,因为他相信她能明白。
可是谢姝却总是不自觉的去怀疑。
谢姝放开捏着他伤口的手,转身离开,一句话也不说。
“我解释的话,你能不离开我吗?”傅笙说的是上辈子的事儿。
可是谢姝却理解成了变相的承认白日里崖顶的神秘人就是他。
正要说什么,却被傅笙拉着飞身离开。
到底宫门口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公主!主子!”风竹和双欢两人同时惊呼。
谢姝身上有伤,刚刚在大殿的时候双欢就发现她隐隐发了热,现在又被临王带走,夜里本就寒意重,这两人这样的状态处在一块不是搞事情么。
“追啊,愣着干什么!”青衣赶马车过来就刚好看见傅笙带着谢姝离开了。
三人一起追着傅笙离开的方向去了。
城墙拐角处,符臣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目光中若有所思。
“你放开我!”谢姝脸色苍白,身上也滚烫得厉害。
傅笙没有放开她,而是用左手拉着谢姝一路往里面走。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如江南小院,是熟悉的景,熟悉的人,熟悉的气息,不同的心态。
谢姝左手疼得厉害,约莫是一路上和傅笙斗智斗勇拉扯到了伤口。
然而她没看见的是,傅笙带着她走的这一路皑皑白雪的地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猩红的花蕾。
山茶花虽然抗寒,但是却并不会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开花,也就只有如今的临王府,从前的摄政王府,山茶花常开不败,即便这里是极北之地,终年积雪。
“你到底想怎样!”雪地里,谢姝挣脱了傅笙的桎梏。
“……”傅笙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谢姝忍着身子极度的不适,看着他,“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个解释,我们就到此结束吧。”谢姝也是气急了,有些口不择言。
“你再说一遍!”傅笙双目猩红,似乎被谢姝的话刺,激到了。
“我们……呜呜——”话没说完就尽数被傅笙吻进口中。
“呜呜,你放……唔我……”谢姝的挣扎让傅笙一阵恼火,满脑子里都是谢姝只身一人现在悬崖上摇摇欲坠的样子,还有宫宴后她倚在傅萧身上的那一幕。
他心疼她,可是她却似乎从来不需要自己的心疼。
每当他想要出手相助的时候,她总是倔强的自己强撑,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施舍。
但是这也就只在她眼中是施舍罢了,在傅萧心里,这不叫施舍,是对心爱的人的维护与付出,是自愿的。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也格外的让人心惊。
傅笙的脑袋被谢姝打的歪在一边。
“傅笙你滚蛋!”谢姝红了眼眶。
“是!我混,蛋!”我懦弱,我不敢靠近你,从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我害怕,怕失去你。
“我能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可是你为什么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做那些伤我的事情?”谢姝难过的看着他。
傅笙喉结滚动,“我没有。”
“这话说的一点儿底气都没有。”谢姝声音很低,很是委屈。
“对不起,给我点儿时间好不好,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过。”只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不说,只是你知道了只会更痛苦。
“傅笙!我怕!”谢姝的声音带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祈求,委屈的让人心疼,“真的,这种对未知的未来的迷茫,我怕,我怕前路迷茫,怕无枝可依,怕颠沛流离。”
傅笙,叹了口气,揽她入怀,也就此生也就只有一个她敢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罢了。
“只要你回头,我永远都在你身后。”这是傅笙的承诺,也是他对自己的妥协。
谁还不会怕呢?只是他是她的男人,是她的天,他不能软弱,至少不能在她面前软弱。
“那你告诉我,这个所谓的时间,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谢姝质问。
“……承欢……”傅笙试图说点儿什么来拯救一下自己,可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瞒了她太多事情,实在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
“傅笙,你看着我。”谢姝伸手扳过傅笙的身子,与他面对面,“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件伤害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会。”因为爱,所以都对,哪怕伤的我遍体鳞伤我也甘之如饴。
“是啊,如果有一天我伤你至深,你都愿意原谅我,那么同样的,我也会给你一个机会,权当是免死金牌了。”谢姝哽咽着笑了,“所以你还有什么顾忌呢?”
谢姝觉得自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长公主了,她为了傅笙改变了太多,但是想想,似乎自己也从来没有真正的为他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