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儿领着瑶笙来到一处别苑中,瑶笙神识一扫,此处的房屋中设有结界,这一层结界颜色是透明的,但是她能够感知到结界中蕴含的能量体,若踏进结界中,想要出去就难了。
樱儿突然牵住瑶笙的手,拉着这瑶笙往里走,生怕瑶笙在关键时刻跑了一般,直到踏入结界中,樱儿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快去睡觉吧,明日一早,就会有人来服侍您穿衣。”
瑶笙点了点了头,泰然自若地进入了这间小屋中,铺天盖地的红光映入眼帘,红蜡烛随风摇曳着,桌上放着凤冠霞帔,以及明日的嫁衣。
凤冠由红色的绒花、明玉、玉石、丝坠等装饰物连缀编织,看上去漂亮极了。
瑶笙用手拿起一条绣有凤凰、锦鲤、祥云图案的锦缎,明日披在肩上代表着吉祥如意。
瑶笙讽刺地说道:“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早知当初,何必现在。”
瑶笙推开窗户,看着深蓝色的天空,朦胧的薄雾,以及满天星斗,直到现在,她才有了一丝真实感,她确实重生了。
虎之狱二楼虽好,但那个空间中满是美好的假象,人活并不真实。
瑶笙从桌旁取了一瓶酒,她用嘴咬开,酒瓶上用红布包裹的筛子,烈酒入口,温热了嗓子,白皙的脸蛋上浮出一丝红晕。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扶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瑶笙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看着忙前忙后的侍女们,心底一片冷意。
突然她看见一个佝偻着身体,一头凌乱的长发,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男子,端着一盆洗脸水,慢慢地进入瑶笙的房间。
瑶笙启唇,喃喃道:“李修诚?”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够听见。
瑶笙起身,朝着男子走去。
那名佝偻着身体的男子,似乎听见了瑶笙的脚步声,慢慢停下,男子扭头看向身穿一袭红衣的瑶笙——好像初次见面时,瑶笙身上穿的也是一袭红衣,只不过那件衣服破旧不堪,那现在她穿的却是新装。
瑶笙看见李修诚,他的脸上没有戴面具,但是那张原本苍白带着几分病态红润的脸,此时此刻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黑色文字扭曲了他原本俊俏的五官。
李修诚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此时只剩下黯淡。
李修诚朝着瑶笙,努力笑了笑,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早已发不出一丝声音,他想对瑶笙说一句好久不见,怕是这辈子再也说不出口了,想着想着,嘴中泛起一股腥甜,他努力咽下,嘴中只剩下血的味道。
血,为什么是苦的?
樱儿,在房中寻不到瑶笙,她急忙往院子里跑,正巧,看见瑶笙与那个怪物在对视,她直直地朝着瑶笙走去,她的脸上满是严厉,她抬起手,准备给这个卑贱的怪物一个耳光。
就在此时,瑶笙抓住樱儿的手,她的眼冰冷,如冬天的冰雪般幽冷。
樱儿脸色瞬间惨白,她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探她的灵魂,她感觉全身冰冷,但瑶笙松开手时,樱儿整个人瘫软的蹲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正经。
瑶笙不过是一个失去记忆的神级血脉,为何会让人觉得这般渗人。
当樱儿再度抬头,望向瑶笙时,瑶笙用一双纯净的大眼睛看着樱儿,道:“我不喜欢樱儿,动不动就欺负人。”
而后瑶笙走到李修诚面前,张开双臂拥抱李修诚,在李修诚耳旁轻声说道:“我在。”
她环视了整个院子中的仆人,冷冷地说道:“此人,我罩了,谁欺负他,就是在欺负我,樱儿你也不例外。”
樱儿点了点头,心中产生一丝疑惑,难道瑶笙并没有失忆?
但很快,这个念头又被樱儿给否定,因为瑶笙挽着樱儿得手,脸上笑盈盈,朝着樱儿说道:“今天我结婚诶,你打他,不就是在打我的脸吗?”
樱儿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结婚以喜庆和平为主,她若打了那个怪物,就是打瑶笙的脸了。
樱儿朝着瑶笙笑了笑说道:“小姐,我错了。”
瑶笙也朝着樱儿笑了笑,急忙领着樱儿往屋里走去,道:“我觉得嫁衣有些大了,你快帮我瞧瞧,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李修诚看着瑶笙,心中一丝暖意浮在心头,原来瑶笙没有失忆,原来她知道他是谁,原来他也能被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瑶笙。”李修诚浅浅地在心中默念着瑶笙的名字。
随着爆竹声响起,整个魔域充满在喜庆的气氛,魔域里有头有脸,能说得上话的人物几乎都朝着徐家走去。
瑶笙头戴凤冠,身披霞披,内穿红袄,足蹬绣履,腰系流苏飘带,下着一条绣花彩裙。
看惯了瑶笙素颜的樱儿,此时已经看呆了,她之前觉得自己也算有几分姿色,但现在与瑶笙一比,相形见绌,难怪徐少主忘不了瑶笙,美得像凡人。
樱儿开口说道:“小姐,应该多多打扮才好。”
瑶笙掩面朝着樱儿笑道:“美吗?”
“美。”樱儿有些看痴的回应道。
樱儿给瑶笙盖上红布,扶着瑶笙出了别苑,院子里有四个人正站在花轿旁,轿身红幔翠盖,上面插龙凤呈祥,四角挂着丝穗。
直到瑶笙进入花轿后,轿夫仰天吼道:“起轿。”
蓦地,两面锣鼓喧天,唢呐的声音,响彻整个魔域,让所有都知道,魔域徐家少主娶亲。
瑶笙坐在花轿,听着外面的热闹的声音,心中泛起涟漪,她想到了她的前世。
那时候她还未成为天上的神,只是人间一名修神者,她也结过婚,成过家,她记得几万年前,她也和今天一样坐在花轿中,等着她的爱人,来娶她回家。
那个时候,她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而她嫁的也是她爱慕的情郎。
但那人身子孱弱,无法陪她一同修行,每每她修行之时,那人便坐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那人笑着对她说:“娘子,总归是要比我强些。”
瑶笙也朝着那人笑道:“我这么厉害的人都被你娶到手了,说明你才是最厉害的。”
瑶笙坐在花轿中,笑得一脸苦涩,因为时间太久,久到她都快忘了那人的名字,她喃喃道:“永夜,不知为何又想起你。”
永夜,是她的情郎。
她守他一世安详,他伴她一生顺遂。
奈何,他不是修行者,活到耳顺之年,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