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
原本在里面为王美人接生的产婆急匆匆地从王美人的寝宫里跑出来,因为接生双手的袖子都被挽了起来,应该是事发突然,出来的时候都还忘记放下,连原本梳妆整齐地头发现在也都乱糟糟,甚至在额前还有几根三落下来的碎发。
听到产婆大呼小叫地出来,皇后立马走上前去,询问道:“龙嗣现在情况如何?”
“娘娘原本就是早产,现在还大出血,恐怕……恐怕……”产婆跪倒在皇上面前,如实将情况说了出来。
在场的人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无不大吃一惊,皇上更是召集到直接站起来,手中的玉檀珠串都因为用力过猛而断了线,一颗颗圆滚滚的小珠子跌落在地上,有好几个甚是调皮地来到皇上的脚边停住了。
“朕不管怎样,务必要保住王美人与龙嗣,否则朕要你们这些狗奴才人头落地!”皇上指着产婆大声说道。
听到“人头落地”时,出来禀报的产婆瞬间惊吓到脸色苍白,赶忙在皇上面前不停地磕头,希望皇上能够开恩。
“好了,你现在与其有时间在这里磕头,还不如赶紧进去看看王美人怎么样了!”娴妃走到产婆面前提醒。
那产婆也注意到皇上此时脸上的不耐烦,担心自己就算继续在皇上面前求情,到时候不仅没有任何帮助,反倒还会惹得皇上恼怒。权衡利弊以后,那产婆立马就应了娴妃的话,连滚带爬地回到王美人的寝宫里,继续去接生去了。
不一会儿,随着王美人的一声惨叫划破晴空,等候在外面多时的人们就听到了从屋子里传出来婴儿的啼哭声。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第一时间在皇上跟前道和,底下的妃嫔奴才们紧随其后。
按照规矩,皇上与皇后是不能进产房,只可在外面看看小皇子,眼下众人眼巴巴地等着奶娘将小皇子从里面抱出来。
可等来等去等了好一阵子,都不见奶娘的身影,到最后皇后派遣身边的嬷嬷进去瞧瞧。
正当皇后的人要进去之时,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了王美人的又一声惨叫,这时候众人才彻底开始慌张起来。
“皇上,您在外面守着,还是让臣妾进去看看到底怎么了。”娴妃看着眼前的情况不对劲,皇后又没有办法进去,位分大的也就只有懿贵妃与她,见到懿贵妃似乎并没有想要趟这趟浑水的意思,出于好心,娴妃便来到皇上面前自告奋勇。
得到皇上的应允之后,娴妃便带着莲儿快步走到王美人的寝宫里面,一走进去铺面而来的便是血腥味,让娴妃忍不住泛起阵阵恶心。
没走几步实在是忍受不了,娴妃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手绢,轻微地捂住鼻子朝里面走去。
等她走进去时,却看见王美人半个身子倒在床外边,眼睛紧闭,面色惨白,双手无力地搭在地上不省人事。
此时本应该被奶娘抱在怀中安抚的皇子正躺倒在王美人的身侧,底下接生的人都闪躲到一边。
见到娴妃娘娘进来,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去,无奈之下娴妃只好自己走到产婆面前,询问道:“是皇子,还是公主?”
娴妃注意到,自打自己进门的时候,还几个老婆子都止不住地浑身颤抖,现在在娴妃的逼问之下,更加害怕惊慌起来。
一直得不到是回答的娴妃察觉到其中必有蹊跷,在看到连奶娘都离得远远的时候,意识到事情很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娴妃独自一人来到王美人床榻之前,看着在襁褓之中不断蠕动的婴孩,只是不知为何要将那孩子紧紧包裹住,连一整张连都掩盖在襁褓之下。
为了不惊扰到沉睡之中的王美人,娴妃尽量把自己的脚步放轻,来到王美人身边之后,将自己的整个身子朝里面倾过去,把覆盖在婴孩脸上的布给抹到一边去。
这时候,等娴妃看清楚那婴孩的脸之后,才惊觉这个孩子只有一只眼睛,而仅有的那只眼睛正瞪大了在死死地看着她。
“啊!”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娴妃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身子往后面倒下去,幸好莲儿在后面及时搀扶着,恐怕她这时候已经摔到在地上了。
莲儿没有看到王美人诞下的龙子,不过在看到娴妃被惊吓到嘴唇有些泛白的时候,大着胆子走上前来。
哪怕一向胆大的莲儿在看到浑身是血地躺在襁褓之中,身子慢慢地停止动作,再到最后一动也不动,可脸上的那只仅有的眼睛,瞪大了在看着自己。
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之后,她伸出一只手指到婴孩的鼻子之下,发现他已经没有了气息。
好不足七个月大的孩子似乎只有成人两个人拳头一般大,眼前这个孩子身上还带着血,看起来确实有些可怕。
原本被娴妃掀开的白布此时再一次被莲儿给盖上,处理好一切过后,将孩子单独抱出来了。
一直在门口等候的太医此时在莲儿的带领之下进来,原本以为王美人只是昏倒过去,竟不知她居然被自己的孩子给活生生吓死过去。
孩子肯定是不能被皇上看见,至于事情该如何处理,这一切还是要交给皇上与皇后来定夺。
得知王美人产下妖孽之后,皇上立马命人将那孩子火化,顺便请法师前来做法。
“恐怕此人生前作恶多端,方才得此报应,向来也是一报还一报。阿弥陀佛……至于王美人的后事,那就交给娴妃妹妹多加上心了。”皇后娘娘若有所思地看着王美人的寝殿,最后对娴妃吩咐道。
处理完王美人与那孩子的事情后,皇上与皇后便离开了,从始至终,他们从未进去见过辛苦怀胎的王美人,以及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上被称作“妖孽”的婴孩。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娴妃心中莫名一酸,里面躺着的王美人,不正几年前的自己,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