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从凤仪殿中请安回来,现在满脑子都是沈碧萱前往和硕和亲的事情。昨晚皇上前来萃云殿时,压根就没有说起过这事,为何今天整一个皇宫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回到萃云殿后,娴妃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情不大对劲,想要找三公主过来好好盘问一下,这时候听小喜说起,才知道三公主现在人在藏书阁。
“许久未在宫里面走动了,莲儿,你陪本宫到外面走走吧。”娴妃心里有事,在萃云殿来回走动了好久,终于是忍不住了,提出要到外面去走走。
先前沈碧萱就曾说让娘娘多到外面去散散心,不要老是憋在萃云殿里不出门,这样对病情的好转也一点帮助都没有。一开始,娴妃与莲儿都不在意三公主的建议,几乎每一次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今日见到娴妃主动提及,莲儿也愣住了,平日里除非是到凤仪殿去请安,要么就是到皇上那儿请安之外,娴妃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不过,见到娴妃好不容易兴致盎然,莲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进屋子里去帮娴妃取来一件披风披上后,主仆二人相伴而出。
很多以前经常去过的地方,时隔两年之后再见,只剩下一个依稀记得是如此,大致上的景色也与以往不相同了。
“本宫还记得这边应该是有一片花田,曾经大皇子还在这儿摔过跤。”娴妃指着杂草丛生的一个角落,回忆起了过往的旧时光。
走到一处,娴妃娘娘总是能说出一两个小故事来,丝毫看不出她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神智不清的状态之中。
从始至终一直陪伴在娴妃娘娘身边的莲儿也记得先前的事情,那时候公子们还住在皇宫里,整日里皇子跟公主们就会在皇宫里面的各个角落里乱窜,一片热闹的场景,时至今日回想起来,莲儿的嘴角总还是会弥漫着一丝笑意。
“算来众位皇子到祈学山清修有小半年了,想必不用过多久,等皇子们回来了,这个皇宫就更加热闹了。”莲儿说道。
皇子们上祈学山清修的事情,是后来听到莲儿提起才知道。
当时恰逢皇上登上大宝周年,大皇子也到了弱冠之年,太后便提出要众位皇子到祈学山上清修一年,增长学识,修身养性,以待归来时能更好的辅佐皇上。
“快了,还有两个月就是新年了,想必皇子们会赶在春节之前归来。”娴妃回忆起跟众位皇子们的美好时光,抛开后宫的纷争,她也会将他们是作为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
在一片苍白之中,娴妃与莲儿两人一边说着过往,一边在不断地朝着前面走去。只不过走到边上时,却发现在巨石的角落里,一位小宫女在不断地小声抽泣。
走进一看才知道,这个宫女不就是原先一直伺候王美人的宫女吗!
本来沉浸在悲伤当中的宫女听见了有脚步声,赶忙抬起头来,见着来人是娴妃娘娘时,立马什么也不顾了,赶紧用衣裳将自己脸上的鼻涕眼泪全部抹干净。
“你怎么会在这里?”娴妃对王美人的印象深刻,因此一眼就认出了面前这人,就是那天晚上自己盘问的那个宫女。
跪在雪地之中的宫女对娴妃也是印象深刻,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来,只不过再次见面时,娴妃见着她比之前消瘦了许多。
明明此时已经是寒冬,宫女身上穿着衣裳都不能足以驱寒,裸露在外面的手腕上,还有几处明显的伤痕。
从外表上来,就知道她在王美人去世之后,日子过得并不好。
娴妃当时只是着手于负责王美人的后事,至于其他宫女们的调动,以及宫殿的安排,全部都是交给内务府去着手办理,自那日离开之后,娴妃就再也没有多问了。
“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在何处当差?”娴妃是在不忍心见她一个小姑娘,在这大冷天里吃不饱穿不暖。
“奴婢名叫小蓉儿,现在在瑛美人处当差。”宫女很老实地回答了娴妃的问话,只不过看她欲语还休的模样,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到最后还是宁愿保持沉默。
娴妃对这个瑛美人倒是没有什么印象,只是看眼前这人浑身是伤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心疼。
“你为何大白天在此哭泣?”莲儿上前去替娴妃询问道。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这个叫做小蓉儿的宫女再也绷不住,一下子就当着娴妃的面大哭起来,哽咽着说道:“我想我娘了……”
莲儿与娴妃二人被人弄得一头雾水,宫女每年都会有探亲的时候,更何况她也算是宫里面的老人了,怎么还跟刚进宫的宫女一样,思念家想到在会哭泣的地步。
“赶紧闭嘴,若是让旁人给听去了,小心有你好果子吃。”莲儿厉声劝说道。
莲儿是掌事的姑姑,说话自然是有一定分量,再加上娴妃在面前,小蓉儿只好堪堪闭嘴,眼泪汪汪地看着地上,拼命地忍住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再仔细盘问之下,小蓉儿才对莲儿道出了真实的原因。
“奴才只不过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瑛美人就将奴婢毒打了一顿给赶出来了,现在奴婢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小蓉儿说着又想要哭,只是当对上莲儿的眼神时,只好忍住不出声。
继续放任她在这里哭泣也不是一个办法,娴妃想了一会儿,准备出面亲自送她回到瑛美人那处去,想必瑛美人看在娴妃的面子上,也会网开一面。
“多谢娴妃娘娘!”得知娴妃娘娘愿意出面帮着自己去跟瑛美人求情,小蓉儿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一般,立刻在地上给娴妃磕头。
领着人走到了瑛美人的寝殿之前,还未进去,就已经听到里面传来了瑛美人的训斥声,吓得小蓉儿往莲儿身边面缩了缩,更加不敢进去了。
“别怕,有娴妃娘娘在,你害怕瑛美人把你吃了不成?”莲儿愣是将人从自己身后拉出来,三人一同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