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安排沈朵在家照顾弟弟,一个人背着背篓就上了后山,山脚下有几颗稀稀拉拉的松树,长得翠绿喜人。
沈锦看到不远处还有些野竹子长势蓬勃,顿时心里有了计较,她幼时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爷爷就是用竹篾编筐子养活的她,她虽然没有完全的继承爷爷的手艺,但是编个简易的笼子抓野鸡什么的倒是不在话下。
她用镰刀截断几棵翠竹,席地而坐,开始编织。
在她不曾注意的时候,翠竹尖锐的毛梢刺入食指,渗出细微的血珠,滴答着渗入编制的篓子和戒指上。
沈锦呀了一声,下意识把伤口放嘴中吸了两口,擦干净血渍。
伤口小小的,并不严重,也不怎么痛。沈锦打量一阵,继续编织。
她没有注意到,渗入血液的戒指,似乎更加鲜活起来,在阳光下,映照得更加碧翠。
清风一吹,隐约带来一阵花香味儿,美好又闲适。
编好一个笼子,她又削制一根竹箭,准备去河边叉鱼。
她找了杂草最茂密的地方,发现地上有几根艳丽的翠羽,比鸟儿的羽毛要坚硬体积更大,于是猜测是野鸡出没的地方,把自己的竹篓布置在草丛边,顺便往里面扔了一把小虫子,等着野鸡啄食。
她自己则拿着竹箭,来到河边,清凌凌的河水可以见底,水草悠然的随着河水飘荡。一尾草鱼冒了个头又潜伏到水草下。
沈锦瞅准了时机,蓄势待发,脚下却突然打滑,摔进了水里。顿时,水花四溅,小鱼儿乱窜,有多跑多远。
沈锦狼狈的站起身,拧着自己身上的泥水,这……出师未捷啊。
两个袖管里都是泥土,只好到旁边去清洗,整个胳膊都放进水里,清水冲过,不禁思绪乱飘。
自己要是没有收获家里这么多人可怎么办,半两银子又能撑个几天呢。
就这时,她感觉自己的手心吃痛,低头看去一尾半米长的黑鱼,正巧撞在她的手心上,这?
沈锦满脸的疑问,试探着伸手去抓,结果轻而易举的捉住这尾黑鱼,她有点不敢相信,愣了一下赶紧把鱼放进她背着的篓子里,还盖上了盖子。莫非是自己的手上有什么不同?
沈锦看了看手,也没有啊?
她试着再把手伸进河里,白嫩的手掌在波光粼粼的溪水中,被阳光一照,那枚翠绿的戒指说不出的好看。
沈锦一时看愣了神,等再回神,又一尾黑鱼撞在她的手心,颇为亲昵的摇尾巴。
沈锦利索抓起放在篓子里。
河边的清风微凉,淡淡的花香味一直跟随不散。
沈锦眼睛闪了闪,抬手轻嗅玉戒。
——果然,花香味是从戒指中散发出来的!
沈锦面上突然绽放出惊喜的神色。她懂了!
在现代时,她也是追过穿越种田文的,里面女主都会有什么金手指。所以……这个戒指就是老天给她的金手指!
怎么用来着?
沈锦摆弄半天,不得其所。就是……挺能招蜂引蝶的。
短短一会的功夫,她身边就绕了几只飞鸟。又碍于她这个人,不敢靠近,落在溪边的大青石上叽叽喳喳的叫。
沈锦索性也不研究了,下水摸鱼。
一阵的功夫,戴着戒指的手心里便收获了六条大小不一的河鱼。
沈锦满意的笑笑,拎着一篓子沉甸甸的鱼,找到自己设置的捕野鸡的陷阱,陷阱被风吹得有些飘,不那么隐蔽了。
沈锦放下鱼篓,准备再摆弄下陷阱。
这个篓子至少要放个两三天才有可能抓到野鸡,倒不着急。
这么想着,一只羽毛璀璨的野鸡便撞在她的手心里,想蹭她的戒指。
沈锦:……好家伙,还带天上掉馅饼的。
她觉得自己以后可能用不到陷阱这玩意儿了。
野鸡依旧一脸迷醉,朝着她手……指上的戒指蹭过来。
沈锦才不给它蹭,一把捏住它命运的后锦翎,提溜起来用草藤困住野鸡的双爪,左手提溜一筐的鱼,右手提溜一只野鸡,大摇大摆的从回家去。
期间,也有村子里的人见到她,跟她打招呼,有原来的记忆,她倒是也不怕,一一笑着回答了。
她远远的就看到沈霖又像个小球一般,蜷缩在小黑狗的旁边。小黑狗老远看到沈霖的欢快的摇尾巴。
沈锦加快脚步,还未走到近前,就听到篱笆小院里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顿时眉眼一肃,这哭声正是沈朵的。
她一手掐住默默坐在门口的沈霖,跨步进了篱笆小院。
院里沈朵正做在石墩前,张着嘴哭的可怜,她放下沈霖扔下手里的东西,上前问道:“怎么了?朵儿?”
沈朵睁眼看到自家姐姐,哭的声音更大了,断断续续的解释自己为什么哭,“大伯母说自己家没有米了,来我们家借米,把最后一点米也给舀走了。”
沈朵指着灶房前的空坛子,她不是在乎这一碗米,只是如果这碗米还在,她多挖些野菜肯定能撑到姐夫发放束脩,就不用花姐夫买纸笔的钱了。
沈锦提起坛子发现里面连一点碎屑都不剩,弄得真是干干净净。
不禁暗咬牙齿,就是那个赵氏推了一把沈锦,沈锦才会一脚踩空从山坡上滚落的。她从沈锦的记忆里发现,这么些年赵氏与常大一家就像是吸血鬼,不停的吸食着他们家的鲜血。
原本常临邑是学堂的先生,他的收入完全够这四口人的吃喝,而原身沈锦也是个勤俭持家的人,原本可以过得有声有色的一家人,就因为赵氏的掺和到现在连一粒米都拿不出来。
她银牙紧咬想要去跟赵氏算账,但是看着妹妹哭的可怜,再加上自己后山收获颇丰,决定暂时算了。
沈锦放下坛子,抱起沈朵,“好了,不哭了,姐给你们带了好东西,想不想看?”
沈朵抽泣,“什么东西。”
她抱着沈朵来到篱笆前,沈霖乖巧的蹲在竹篓前,望着羽毛鲜艳的野鸡,眼睛里装满了好奇。
沈朵也睁大了眼睛,惊奇道:“这是鸡?姐是你抓的吗?”
沈锦揭开另一个篓子的盖子,露出堆叠在一起的几尾鱼,“这也是姐抓的,厉害吗?”
沈朵跳下沈锦的腿,上前一步看着篓子里的鱼,小小的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你们俩好好玩,姐今天给你们做好吃的,等会儿你们就放开肚皮吃,咱不喝米粥了,咱今天吃肉!”沈锦霸气道。
“嗯。”
沈朵兴奋的点头。
沈霖则好奇的伸手去摸野鸡鲜艳的羽毛,野鸡扑腾着翅膀挣扎。
沈锦儿系上围裙,从篓子里挑了一条最大的鱼,利落的刮鳞,发誓一定要让小两只吃个饱。
火起,炊烟袅袅。
远处的石路上,一个灰白的身影,双手扶着轮椅缓缓前进。
常临邑还没有回到家,就问到一阵的鲜香,不由怀疑的看向自家小院子。
“姐夫,你回来啦?”
沈朵跳着跑上前,从后推着常临邑的轮椅。
沈锦刚好端着一碗鱼汤出来,“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沈霖手里攥着一根翠羽,眼里有了笑意,费力的往常临邑的手里塞。
常临邑看着翠羽,还有秃尾巴的野鸡,木盆里的河鱼有些惊讶,“这些?”
沈锦霸气侧漏,解下围裙,“没啥,也就是去后山随意捉了两条鱼。”
常临邑不确定的问道:“这些……都是你?”
沈锦脸上的得意溢于言表,接过沈朵推着常临邑坐在木桌前,“都是我,以后有本姑娘在,让你们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沈锦说完伸出葱白的指尖戳在沈朵和沈霖的脑袋瓜上,“听见了没,你们这两个小萝卜头,一定要多吃点给我好好长个儿。”
沈霖刚过五岁,足下不稳,被他姐戳的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大眼睛水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