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临邑好脾气的点头:“好,我再看会儿书。不会过来打扰你的。”
“这外面天都快亮了,你还看什么书?真不怕眼睛瞎掉啊?”沈锦嘟起嘴巴,不高兴地说道。
常临邑依旧平静地望着她:“我不点灯,不看书。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坐会儿。”
“不行,我冷,睡不着。”沈锦任性的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屋子里还烧着地龙呢。比起空调都要暖和,说冷那是无稽之谈。况且这里的冬天本来就只能飘一点细细的雪,天气并不算太冷。
在这温暖如春的屋子里,稍微穿厚一些还觉得汗流浃背,怎么可能会觉得冷到睡不着。
“那,我让他们把火烧大些?”常临邑犹豫了一瞬,但不仅没有揭穿,还依旧顺从。
沈锦泄了气,再做作这方面她可实在不太擅长。
她走过去强硬的让他脱了外衣,去床上躺着。
两人并排躺在蓬松的床上,沈锦望着上头绣着花样的帐子,茫然又无奈的说道:“我可真是讨厌你。”
常临邑浑身僵硬。
已经被沈锦讨厌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知道是他的错,是他应该承受的后果。
可是还是很难过,难过到心疼,以至于蔓延到四肢百骇,都疼到无法动弹。
就在要被淹死的瞬间,他又听见沈锦说道:“讨厌你让我喜欢到了这个地步。”
她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喜欢一个人又不可耻,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
就应该光明正大一点。
沈锦给自己鼓了气,内心充满勇敢。
爱情这东西本就难见,自己好不容易遇见一回,还东想西想,那岂不是浪费了月老的一番好意。
糟践东西可要不得,沈锦温柔的想着,闭着眼睛慢慢的勾起了唇角。
常临邑在旁边捂着自己的心口,听见沈锦的呼吸声逐渐平缓变沉。
看来她已经慢慢睡着了。
常临邑却兴奋,开心到不知如何把眼睛闭上。
她也喜欢自己。
第二日一大早,大年初一,天气放晴。
沈锦他们已经在县城里耽搁了好几个,不好再呆下去。村子里的亲戚虽然说亲不亲,但是该拜的年还是得拜。
她去市场上租了一驾马车,带着点年货糖子,回了村去。
刚到村子里摆上茶点,带着一串鞭炮,在门口迎了春神。
村长得知他家已经回来,主动上门来,邀请沈锦参加社祭。
社祭是一贯以来的活动,主要是开祠堂,迎接老祖宗的塑像,进行一系列的祭神告祖活动。
不过这种活动一般都是由男人主导,女人并不参与,只负责做饭,准备各种所需要的东西。
不过祭神的纸扎,也都是不许女人碰的。
社祭是每年都有,并不算稀奇,稀奇的是村长竟然邀请她来参加。
她倒不是妄自菲薄,只是有些奇怪。
“村长你是不是忘了,我姐是个女人?我上次路过,都被你们赶跑了,说女人不能靠近的,不合规矩。”沈朵想起自己当年饿着肚子想去偷一点祭神的果子,被一群男孩子赶着跑的时候。大人们就是这么告诉她的,女人是不被允许靠近的,因为不合规矩。
规矩是什么?就是老祖宗多年前留下的礼法,不遵从就是不讲理,不孝子孙。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一般人虽然不能参加。但是沈丫头可不是一般人!多少男人还没她厉害呢?我们沈家的姑奶奶又这么厉害,还不得赶紧跟祖宗们说上两句,让祖宗保佑,咱们全村啊,今年更是太太平平,大家都发财。”村长满面笑容,也不知是真为新年感到高兴,还是想要讨好沈锦。
沈锦虽然有些奇怪,但这毕竟是一桩好事,作为全村第一个能够参加社祭的女人。这听上去可是一个不错的荣誉。
社祭在大年初五举行,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准备的东西可不算少。不论是给祖先的贡品,还是许多需要供奉的纸扎,以及舞龙戏狮,这些都需要准备时间。
而沈锦要参加社祭的事情便提前流露了出去,这原本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
村子里有许多女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她们当然知道沈锦的本事,比起一般女人要强得多,但是这样就能强得过男人了吗?甚至能够做到和男人平起平坐的地位吗?
她们并不愿意接受。
可是村子里的男人已经在村长的说服下说通了此事,他们并不反对,他们的妻子再如何有怨言也无可奈何。
只有赵氏,常大生根本就管不住她。
她气势汹汹的当着众人的面指责村长:“村长你是不是当久了村长老眼都昏花了?这脑子都老糊涂了吧!沈锦她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她凭什么能够参加社祭?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你们都忘了吗?女人身上有多脏啊,居然还敢让她进祠堂里祭拜老祖宗,你们当真是想把咱们村的脸都给丢尽了吗?”
“赵氏,这是我们村子里决定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村长不客气的沉着脸说道。
“姓赵的,我觉得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你自己不爱洗澡,觉得身上脏也就罢了,凭什么觉得每个人女人身上都是脏的?”沈锦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个女人,还跑过来指责别人的家伙。
不过赵氏到和别人不同,别人若是一味的男权者,那至少肯听丈夫的话。但赵氏不一样,她不仅不听常大生的话,还能反过来将他压迫,但同时又能义正言辞的站在男权的角度说话。
整个人的矛盾的像是行动分裂了一般。
这种人,说到底也不过是自私自利,无论何时都不过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不论是欺压常大生,还是身为一个女人却指责另一个女人过得太好。
“我都嫁到你们沈家村这么多年了,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外人是吧?我生儿育女这么多年,半步都没能踏入祠堂一步。可是她凭什么,连个孩子都不能生,嫁给一个死瘸子,还指不定能不能生孩子呢。凭什么让她进祠堂?我不服气!不只是我,你们回去问问,你们的老婆沈朵有哪个服气?”赵氏大声的骂道,并且威胁道:“她要是敢迈进去一步,那我也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