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或许她根本不用这么害怕!
沈锦眼睛一亮,想起来之前自己在山上的无往不利,不仅是兔子野山羊这类温顺的小动物,就连小灰的妈妈灰狼,都能够因为戒指的缘故,在临死之前把小灰托付给自己。
那么面对眼前的老虎,自己或许也有些胜算。
身体还算强壮的几个男人跑的跑,逃的逃。剩下几个吓得腿软的男人女人,连带上自己,就算加在一块也根本不是这只身强力壮大老虎的对手。
如果自己不出手,那孩子恐怕就要惨死老虎手中。
她并不算是个多么圣母心的人,但是她也并不认为自己能够看得下去这样凶残的场面,与其事后责怪自己,带着什么所谓的愧疚度过一生,倒不如勇敢一点。
而且,沈锦估摸了一下,这一路走来坑坑洼洼,杂草丛生的山路,即便她能跑得快些。但是常临邑呢?推着轮椅,根本没有逃生的希望。
她咬了咬牙,踢了个石头子在轮椅下面,保证常临邑不会因为山路陡斜而滚落。
而后在众人惊呼之下,赤手空拳的朝着老虎走了过去。
老虎迷茫的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并没有凶狠的杀气。这让沈锦心里面的恐惧消散了大半,她伸出戴着戒指的右手,如同安抚一般。
老虎没有动,僵立在原地,摆动着脑袋看她,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她的动作。
沈锦缓慢地靠近老虎,距离只有两步之遥时,老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声,居然放开了被压制住的小胖子。
小胖子这才反应过来,滚动着自己圆胖的身体,想要逃离老虎控制,撇着嘴巴干嚎,就要大声的哭出来。
老虎回头看了一眼。
小胖子立刻把嗓子里的声音全咽了回去。
他爹和其他几人都在不远处就那么看着沈锦胆大包天,居然敢去靠近老虎,而且手里什么玩意都没拿!
所有人都秉着呼吸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动静,他爹看着小胖子脱离了魔爪,心头紧张的情绪还是没有半分减少,尤其是看着他那个傻儿子居然张大的嘴巴想要嚎出来,更是恨不得抡着自己手里的棍子直接把傻儿子一脑袋打昏才好。
常临邑眼睁睁的看着她将自己送入虎口,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荡,他完全不明白沈锦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难道要为了那么个不认识又讨厌的丑小孩,而自己去送死吗?
常临邑觉得自己的心口“通通通”的跳动,疼痛感从胃部传来,传到四肢百骇,他甚至无法抑制自己手尖的颤抖。
沈锦伸出手来,慢慢的将手指搭在老虎毛茸茸的脑袋上,老虎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并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她胆子越发大起来,用力揉动老虎的脑袋,老虎居然顺从的趴了下来,眼睛里流露出一些乖巧好奇的意思,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像是一只被撸得正高兴的大猫。
不过虽然同属于猫科动物,属老虎的手感和撸猫崽子的手感可是完全不同,老虎的皮毛硬碴碴的会扎手。而且因为在野外生存的缘故,身上还带着些黄泥之类的小脏东西,一点儿也不爱干净。
不过为了安抚住这只大猫咪,沈锦还是强忍着老虎身上浓烈的气味,把它从头撸了一遍。大老虎终于从茫然的警惕,变成了一只眯着眼睛,用头蹭沈锦的大猫。
这番操作简直把所有围观着的人都看呆了。
沈锦不过一个弱女子,就算出生乡下,个头比这些贵家夫人要更加结实,但是也没有到能够收服老虎的地步吧?而且看这只老虎的状态,那得叫撒娇啊!
有一个小才女试探着问道:“你,你是不是从湘西过来的?听说他们那里有祖传的巫术,你这个就是吧?”
沈锦郑重地转过头来,摇头道:“不,我这个是人格魅力。”
“什么?”众人都是一脑门子的问号。
不过问号归问号,众人对沈锦的敬意,简直可以等同对待城隍庙里的城隍大人。
能够打虎的那叫英雄!
能够把老虎当猫玩的人,必须得是山鬼级别的神女啊!
当然沈锦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倒是不认为她是什么神女,只是这本事太大,让人不能不产生敬佩之情。
而等到逃跑的人带着山下的猎户,县衙的护卫前来,看见的便是他们几人其乐融融,正在歌词诗赋。沈锦抚摸着老虎,小胖子把他的牛肉一点点撕给老虎吃,正在投喂。
居然是分外和谐。
如果不是这么一只巨大的老虎过于亮眼,他们甚至要怀疑,这老虎其实只是一只大橘猫变的吧?要不然怎么能够那么温顺乖巧?
还是通过其他人的普及,他们才知道,这么凶猛恐怖的大老虎,居然是被沈锦这么一个柔弱女子给降服的。
猎户总是进山,对于山神的敬畏反而比常人更重,他们拒绝了林大人的要求,反而想要把老虎归放山林。
沈锦对此颇为犹豫,她是个狠人,撞到自己手里的兔子野山羊,都并不手软。
这只老虎虽然乖巧会撒娇,但是如果放虎归山,必然会后患无穷。
老虎虽然不伤自己,但也不代表以后都不会伤害别人。
在老虎和人类面前,沈锦是站自己同类的。
只不过,如果猎户不肯射杀这只老虎,那么凭借其他人可不一定能够把老虎弄死,说不定还会有所损伤。
沈锦保持了沉默。
最后老虎还是在猎户的一再要求之下,被放回了山里。
因为,其他人也没有把握,不会伤害到自己啊!
在回去的路上,沈锦发现自己手中戒指似乎越加沉甸甸了。
虽说戒指戴在手上,并不能够感觉其中分量,但是沈锦就是有那种第六感,她觉得,戒指里或许又有了灵液。
一路上,她出神的想着这件事,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常临邑死死拽着她的手,是有多么的用力。
等到她发现的时候,手腕的一圈已经完全青紫。
那些被丈夫们抛下过的夫人,抿着嘴笑她:“常相公这是担心你呢,别人都是妾有心,到了你们这儿啊,倒是常相公用心更多。可当真是幸运啊。”
她们的笑容里多少有几分心酸,即便是在生死关头被丈夫抛下甚至推到一边,可是她们又能怎么做呢?即便是如此也不可能离开丈夫啊。
沈锦想到刚才的事也有些沉痛。
再次被忽视的常临邑,脸色如同六月飞雪,寒风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