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村民大多数这辈子就没离开过沈家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子上。
而这一回他们不仅坐在马车上跟着有钱人家的仆人来到县城,看见街道上各式各样的店铺,蒸笼里头是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香气四溢。
“这些肉包子不值当什么钱,三文块钱就能买一个尝尝。沈锦她家就是狗,都不吃这些玩意儿,我听说他们家养的那条黑狗啊,吃的都是特地运来的新鲜羊肉,那玩意儿才叫鲜呢。还有从南边运过来的水果和糖,都是上好的白糖。”他们兴致勃勃地给村民们普及,这样街道上令人眼馋的一切根本什么都算不上,尤其是和沈锦猎取的财富相比,那就是九牛一毛。
在这些人的描述中,仿佛村民们只要能够得到沈锦的资助,就能过上比他们想象当中更舒适百倍的生活,一手一个肉包子,还能再加上一个糖饼!
从沈家村来到县城,哪怕是坐着马车,也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其中有不少村民都是饥肠辘辘,尤其是闻着这些肉香味,更觉得连自己的舌头都能吞得下去。
他们说的好听,描述的更是详尽,却根本没有掏出一个铜板替他们买食物。就让村民们这么饥饿着,越是饥饿,他们才能够有更大的破坏动力。
村民们自己本来也不想这么得罪沈锦。既然常临邑他们这么有钱,他们应该抱大腿才是,而不是去报官威胁惹怒他们。
不过等到村民们敲开了沈锦的家门,两手空空的上门,想要问沈锦讨要些钱财,“我们住在乡下地方都不知道,你居然都这么有钱了?这屋子得几百两银子吧!天哪,咱们村什么时候出过这么有钱的人呐,你可当真是头一个啊!”
沈锦看着眼前这成群结队的村里人,奇怪又惊讶的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有好几个村民十分自来熟的走进去,到处东摸摸西看看,在水井里掏出两个大西瓜,连刀子也不拿,直接砸开了来吃。
“这么好的东西,你就把它丢到水井里去烂掉?当真是糟蹋东西啊!你就是自己不吃,拿回去给我们吃也好啊。”几个村民一边吃一边责怪沈锦不应该如此的浪费东西。
其实他们对于沈锦居住的地方是颇有几分不满意的,觉得这里完全匹配不上那些人所说的泼天富贵,甚至连几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他们也不愿意就这么空手而归,白来一趟。
不论怎么说,总得占些便宜回去,要不然他们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沈锦,这么一个心思恶毒的女人。
“你们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沈锦看着他们像是猩猩一样分食了西瓜,把西瓜子和西瓜皮丢的到处都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这些人对他而言算是熟悉,又没有多少交情,只不过是脸熟罢了。几个西瓜她倒是不在意,但是看着自己家被破坏成这样,沈锦还是有些不高兴。
“我们听人说你现在在县城里也算赚了钱,怎么现在一赚到钱,就不回到村子去,看不起我们这些死穷鬼了?你这人原来也好好的,怎么就这么贪慕虚荣了呢?还把你大哥那么个人丢在乡下,连侄子都不知道,带过来照顾。你可要搞清,当初要不是你这个女的,你嫂子也不至于被关进牢里,你还不多照顾点!”这些人颇为指责的说道。
听的沈锦的眉头是越皱越紧,让他忍不住开口反驳,“你们才要搞清楚一点吧!赵氏他当初为什么被关进牢里,你们是忘了吗?是她杀了人!是她下毒杀了人,你要是当真这么愤愤不平,就让你儿子媳妇学着点,自己好好尝一尝砒霜的味道不就知道了?来我这里胡说八道?”
要不是清楚的知道赵氏被关在牢里,等候着秋后大理寺审判,沈锦几乎都要怀疑这些人是赵氏派过来的帮手了。
居然口口声声是过来为赵氏讨公道的?
这些话说来也实在搞笑,当初赵氏被关进牢里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叫好,义愤填膺的好像杀了他们自己家人一般。
现在这才过了几个月,就好像突然觉得赵氏是被她冤枉了一样。
“你还当真是赚了钱就不认我们这些村里人了?你还敢拿乔!别以为我们村子里人帮你遮掩,你就真觉得自己没事了!你信不信我们就去告你,就是你弄的你大哥家,家破人亡啊,都是你个扫把星,搅家精!让别人家里这么妻离子散,你将来是要遭报应的。”他们怒气填胸的责骂道。
手里还抓着沈锦种出来的大西瓜。
姿态僵硬地摆出一副软饭硬吃的样子,好像沈锦欠了他们不少,如今是过来讨债的一般。
沈锦实在被这些人理直气壮的态度,弄得满头雾水,直接了当的说,“我不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再说是这些子虚乌有的话,那你们趁早滚出我家。我不需要一群脑子有病的家伙,来我家里闹事的。你们要是不走的话,我现在就去喊捕快过来,反正你们不也是想去给她平反,多陪着点嘛?正好给你们个机会,让你们去牢里陪着。”
她的威胁是有用的,捕快可是公职人员,手里头拿刀打人的那种。
沈家村这些人就敢窝里横,一听到捕快要抓着他们去坐牢,吓得赶紧就退出了沈锦家门,在外头骂上几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还当真以为我们不敢告你啊!”
看着沈锦家里紧闭了大门,没有半分想要打开的意思。
他们悻悻然地只能暂且离去。
巷子口的马车依旧等着他们,“怎么?你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她居然连午饭都不留着,你们吃一点吗?怪不得说越有钱的人越小气,他们这些有钱人跟咱们可真不一样。别管给不给钱,好歹饭得让你们吃一顿吧?春风楼的红烧狮子头,他们是天天吃,就连别人排队都吃不上的烤鸡,那也是有人专门送上的。”
这些人用言语挑动着村民们脆弱的神经,心里头却暗自发笑,这些没见识的泥腿子,还当真是又无耻又无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面,居然想大肆似的跑到别人面前直接讨钱。
就是这街道上的乞丐,也知道该唱一段梨花落,说尽好词,才能够讨得一碗果腹的东西。可这些人呢?一边骂着人,还想一边要钱,天底下这样的傻子可不算多。
不过这样的蠢货对他们来说倒是轻而易举,更好掌控。
村民们被他说的越发愤怒了起来,“没错,我们就去告她!自己家的狗连羊肉都吃得起,我们就是吃她一点果子,都要被她凶成那样!凭啥呀?要不是咱们心善可怜他们一家,他们怎么可能活得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