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满脸泪痕,回过头来,嘶吼着对宋嗣阳说道,“爹,她是个大夫!”
宋嗣阳一脸懵逼,完全不能够明白,这也不值得女儿这么痛哭流涕啊?
他一脸茫然的对女儿说道,“这很好,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常临邑则紧紧地盯着沈锦,现在她不仅没有出任何事,还拿手安抚着宋蕴的背。
他有些沉下了目光。
宋蕴高兴的又想吵又想跳,“爹,她是个神医,她是个大夫!她能救我娘。”
说他自家夫人,宋嗣阳脸上不免染上几分悲伤,他们夫妇二人执手多年,向来恩爱。只是夫人的病却像是扎在他心头的刺,疼痛难忍却又不可能拔掉。
他如今多年积累家财无数,也带着女儿和夫人寻访无数名医,可惜并没有什么作用。女儿是先天弱症,只能加以保养调养。而夫人当初为了给留下孩子,吃了虎狼之药保胎,结果孩子没保住也就罢了,就连夫人也差点撒手人寰,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却还是重病多年。
夫人为此愧疚多年,他又如何不是愧疚悲痛?
宋嗣阳勉强的笑了笑,拉扯过女儿,“下去好好擦一把脸,不许再……”
“爹,你怎么不相信我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宋蕴高高的翘着嘴巴,把刚才沈锦如何哄她吃药,自己吃药之后又是如何的身体舒畅,呼气清新,详细的讲了一遍。
宋嗣阳听完之后还是有些不相信,沈锦年纪太轻了。
他是见过无数名医之人,那些大夫们当中不乏颇有本事之人,但大多都是年纪不小,还得钻研医术,才能小有所成。
沈锦,年纪不过二十,即便再如何聪慧过人,也不可能比这些大夫更厉害。
实践才是说明一切问题的根本!
“好了好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宋嗣阳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儿打断了。
“你就是不相信我!”宋蕴嘴巴翘的都能挂小油壶了,她还不了解她爹吗?
听到她娘的事情都不激动,怎么可能是她爹的风格?
“沈姐姐,你那药丸还能再给我一颗吗?我拿去给我娘吃。”宋蕴说不动她爹就懒得说了,转头向沈锦讨要药丸。
宋嗣阳眼睛瞪着女儿,“你怎么可以如此不懂事?”
他们家女儿还能够做出这种问别人讨要东西的事,宋嗣阳都压根没有想到过。
沈锦却摇了摇头,也没有完全拒绝,“你和你母亲症状有所不同,我要等到看过之后才能开药方子。”
她不是不想帮宋二夫人,只是他明显看出宋嗣阳的怀疑,而医患关系当中最为忌讳的就是这种不信任了。
如果自己不能够说服宋嗣阳,那么即便给宋二夫人吃了灵液,改善了她的身体。
但是谁能够证明一定是自己的灵药起作用?
要知道宋二夫人的身体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靠着药物支撑。这些大夫们开的药也不差,只是比不过沈锦的翡翠戒指,这种作弊金手指。
宋嗣阳听她这么一说,才真觉得有几分正眼相待,但是他还在沉思,没考虑出个结果。
常临邑便先开口道,“我家夫人医术不精,这一次也只是误打误撞,只是小孩的几句夸赞,宋先生不必在意。”
小孩两个字,他说的格外重,像是为了说服宋嗣阳,也是为了说服自己。
宋蕴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嘶声裂肺的痛哭着大声指责宋嗣阳:“你不要我娘了,你甚至都不想给她看病,你想娶别人为妻。你想让别人当我的后娘!你要当坏人了……”
宋嗣阳被女儿的指责弄得是哭笑不得。
而且女儿这样哭闹的声音,恐怕让整艘船的人都听见了。
他无奈,只能同意让沈锦前去查看宋二夫人的病情。
宋蕴是最感到高兴的。
一想到母亲吃完药之后就能像自己一样通体舒畅,或许还能够起身,陪着自己吃一顿饭。
她是个任性的孩子,她才不想要什么弟弟妹妹,她只想让母亲好好的。
宋二夫人身体不好,又整日困在床上,虽说现在天色已晚,但她还是没有睡下,叫了个识字的丫鬟在灯火下给她读游记。
“你们怎么过来了?”宋二夫人挣扎着想要起身。
宋嗣阳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人拦住,“不用如此,沈娘子是不会怪罪你的。”
他温柔地扶着宋二夫人,又把女儿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沈家娘子竟然有如此神技,我自然也是希望能够早日康复,不如就先试一试?”宋二夫人笑着伸出一截苍白无力瘦弱的手腕。
沈锦好歹也是在官医坊混过那么多日子的,一番医理说的是头头是道,甚至还不厌其烦的和宋蕴解释了许多。
她开了一个药方子,说不煎不蒸不煮,等她明日里亲自来给宋二夫人喂药。
宋嗣阳是个仔细的人,药方子也拿过来瞧了,觉得和之前老大夫们开的药方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答应下来让沈锦喂药。
若是相差太远,有什么猛虎之药,他是绝对不肯答应的。
宋蕴小姑娘直接化身成为沈锦的跟屁虫,恨不得立刻就月落日升,母亲喝了药,就能赶紧好起来了。
若不是在常临邑愤怒的目光压力之下,宋蕴甚至还打算让沈锦跟着自己一块睡。
但是常临邑名字乌沉的像是外面的天空了,沈锦赶紧拒绝,“我只是认床换了地方,恐怕就睡不惯了。”
“可是……”宋蕴还没说出自己的疑惑,就被含笑的父亲拉到一旁,“既然闲得无聊,不如去陪你娘多说说话。”
宋蕴立刻跳起来,兴致勃勃地凑到母亲面前,畅想着等母亲好起来之后的日子。
宋二夫人就温柔的看着女儿,心酸的不得了。
她也同样不相信沈锦。
第二日,沈锦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一睁眼便瞧见,宋蕴一脸怨念。
吓得沈锦赶紧滚进墙角里。
“她们说你怀孕了,不许我早来找你。”宋蕴目光悠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