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曼站在一片黑漆漆中,心里有些害怕,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这种周围没有一个人的梦境太瘆人了,让她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很快,她身边又出现一个人,温热的大手握住她冰冷的手,熟悉的声音传来。
“老婆,你?怎么了?”
焦曼的瞳孔逐渐对焦,认出来这人是自己的丈夫,不由得紧张地反握回去,说道:“老公,你?来了。”
李晨升往四周扫视一圈,把焦曼搂进怀里,安慰说:“老婆你?别怕啊。”
有了李晨升在身边,焦曼有了勇气,而也是在这个时候,远方的黑幕里出现了浓郁的白雾,白雾时聚时散,忽然间,雾里大步地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官服的人影。
焦曼和李晨升面面相觑。
李晨升胆子更大,他?心里突然涌出一个猜测,这个猜测催促他?急切地问出了口:“您、您是不是城隍爷?您是听到我们的请求托梦来了吗?”
官服人影站得不远不近,明明影像是很清晰的,可就是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他?的嗓音很平稳,透出一股威严。
“明早你二人前往警局,同?警局中人说明,让你等能与人贩相距百米之内,介时本官自会再次入梦,教你?二人如何行事。你?等放心,本官必然替你等与人贩分辨因果,若因果俱在,当有望寻得佳儿。”
说完这些后,浓雾覆盖住他,飞快后退,只一眨眼时间就消失了。
焦曼急切地叫道:“城隍爷!”
但下一刻,她和李晨升都清醒过来。
·
焦曼睁开?眼,猛地转头看向李晨升,忙不迭问:“老公,你?有没有梦见?就是刚刚!是不是城隍爷托梦了?”
李晨升握住她的手,也连忙说道:“老婆你?也梦到了?是不是穿着官服的人影?咱俩在一个黑黢黢的地方,很多白雾出来了,城隍爷也从里面出来了,对不对?”
焦曼几乎喜极而泣。
“对!对对!那、那真的是城隍爷来了?居然真的有城隍爷!他?说,他?说明天帮我们看看那些该死的人贩子跟楠楠的关系,说如果有关系,说不定就能找到咱们楠楠!也许……也许警方也能得到线索,破这个案子!”
李晨升自己也激动得不行,连声说:“对对对,咱们赶紧再给城隍爷上香、磕头,不能让他?老人家白跑一趟。明天——明天咱们再去一趟警局!”
·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阮椒大清早就离开了宿舍。
他?跟自己惯常打工的地方打了个招呼,去找了个酒店订了一天房。在跟服务员交代过一定不要打扰后,他?把门反锁,躺在床上,灵魂出壳,朝着警局的方向飘去。
那对夫妻果然已经到了,正在跟人贩案件的警员沟通。那个警员阮椒有些眼熟,仔细看看,正好是那晚值班的一位,现在好像是专案组的组长吧。
焦曼很急切地说:“我说的是真的,昨晚城隍爷真的托梦了,说是只要让我们跟几个人贩子保持在一百米以内就行。我知道这个案子很大,我们不能跟人贩子接触,我们也不接触,你?们派多少?人看着我们都行,用监视器我们也全盘接受……”
李晨升一边安抚妻子,一边也请求道:“颜警官,不是我们要宣扬封建迷信,而是……而是我们真的没办法了。昨晚我和老婆做了同?样的梦,醒来记得清清楚楚,连梦里的人什么?样子都是一模一样的,这能说是巧合或者迷信吗?”他?快速地把梦里的事又说了一遍,再压低声音,“我也听说,这个案子里面,你?们也遇见了一点神异的……我们夫妻俩没有为难你们的意思,也不是说要你?们玩忽职守开?后门,我们绝对不跟人贩子接触,也不见面,就是在旁边的房间里——或者不在旁边,你?们说哪就是哪,只要百米内都行。我们的身份资料你?们都知道的,这几年麻烦你们也不是一两次了,我们是真的丢了孩子,绝对不可能跟人贩子是同伙的。”
焦曼冷静了些,眼眶还是发红的。
“对,颜警官,你?相信我们,这只是两个找孩子已经要绝望的父母抓到的救命稻草,就当我们只是因为这些人贩子的事在警局里等一天消息行不行?就当、就当你?们同情?我们,收留我们一天?我们绝对不跟任何人说城隍爷的事儿,也绝对不宣扬,我们安安静静地待在密闭的房间里,真的,求你?们了……”
两夫妻这副模样太惨了,专案组的人都很唏嘘。
专案组组长——颜平沉默了一会儿,对旁边一个组员说道:“小崔,带他们去会客室吧,关上门,不要影响到其他来局里的公民和其他同?事。你?和小陈在那轮流办公,空着的人盯着他?们,他?们有任何不当行为都要大声报告,把监视器打开?,全会客室无死角。”
崔警员和陈警员听了,都点了点头。
那晚梦见城隍爷的警员都加入了专案组,其中也有神异的原因——这个案子打从一开?始就沾上了神异,尽管讳莫如深,但的确客观存在。现在人贩子交代的东西还不多,他?们很狡猾地隐藏了一些事情?,因此,为了破案,专案组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们这些做警察的当然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把案子解决,只是……也不能完全忽略某些东西。
他?们这些普通的警员一直都是讲科学的,突然碰上这种的,暗地里难免有些不自在。可要说他们现在不信吧……
这案子是城隍爷报的,有些民众来问情况的时候没找到孩子,也有人跟他?们提起过请城隍爷找人——动静不大,但他?们对这个名号挺敏锐,很快就发觉了。而现在,这对找了好几年孩子的年轻夫妻又跑过来,再次提起城隍爷,又说起找人的事儿。
所?以,他?们也理解组长为什么?要通融。
接下来他们就要好好监督这对夫妻,顺便也看看他?们要做什么?,不放过一条线索。
·
会客室里,焦曼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崭新的城隍像——是贴在木板上的,用支架支起来放在桌面。李晨升则很快掏出一把上好的香,还?有打火机、小香炉、蒲团——这些都是他们赶早置办的,然后仔仔细细地放好。
夫妻俩先在蒲团上对城隍像跪拜,再敬香,等把香点燃以后,李晨升深吸一口气,谨慎地开口问:“城隍爷,您来了吗?要是您来了,请您让这青烟打个圈儿行吗?”
会客室门是关上的,因为即使这件案子很特殊,也不能正大光明地搞迷信,但窗户是开着一条缝的,也有微风吹进来。像点上以后,冒出的烟是笔直往上还?是被吹散都有可能,但如果打圈儿了,那就绝对是有外力干扰的。
阮椒一直跟着他?们,现在听见李晨升的话,嘴角一抽,但还?是按他?说的让青烟打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圈儿。
焦曼和李晨升看到这一幕,都不禁松了口气,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城隍爷真的来了!
可是崔警员和陈警员俩人就是有些惊悚了——我勒个去啊,大白天看见这么?个怪事,知道的说是城隍,不知道的还?以为见鬼了呢!
但是,真的很神异。
焦曼很忐忑地说:“那、那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开?始分辨?”
李晨升也四处张望。
可是这一回,却再没有什么?其他异象了。
夫妻俩有些失望,有些手足无措,李晨升相比焦曼要冷静一些,立刻想起来,说:“是不是我们得先?睡下?城隍爷说了,是托梦教我们做事。”
焦曼眼睛一亮,忙道:“对对对,咱们赶紧躺下来。”
听他俩这么?说,崔警员眉毛皱了皱,说:“你?们——”
开?口之后,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焦曼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她拉着李晨升坐在沙发上,闭上眼往后一靠。
本来因为焦心祝贺见识,夫妻俩还以为未必能睡得着,想着要是不行就去买点安眠药,但没想到的是,他?们才刚闭眼,就有止不住的困意袭来,让他们沉沉地入眠。
崔警员惊住了,这夫妻俩居然秒睡!
陈警员也立刻走过来,他?心跳得有些快,小声说道:“崔儿啊,你?说这事儿是不是越来越奇怪了……”
崔警员也压低了声音:“……稍安勿躁,看看再说。”
而阮椒这个迷信本迷……
他?立马就给焦曼和李晨升托梦去了。
·
五分钟后,焦曼和李晨升醒过来。
崔警员和陈警员有点激动,看向他?们两个立刻问道:“你?们梦见什么?了?”
焦曼和李晨升对视一眼,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说。
焦曼:“用黄纸写下我们俩的生辰八字,没有黄纸,普通纸也可以。”
李晨升:“滴一滴指尖血在各自的生辰八字上。”
焦曼:“等五秒钟,让城隍爷输入神力。”
李晨升:“在杯子里烧掉这张黄纸。”
焦曼:“往杯子里倒冷水。”
李晨升:“一人喝至少一口水,水的量要差不多相同。”
听完两人的话,崔警员震惊了。
“你?们都梦见这个?”
陈警员也很惊讶。
焦曼和李晨升都是点头:“我梦见的是这样。”
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也是为了比对比对。
两个警员还?是不敢立刻就相信,但心急的夫妻俩已经开始照做了。
焦曼从背包里还?真掏出了黄纸——都是为了以防万一在香烛店里一通乱买的,甚至还有毛笔。不过生辰八字现在的年轻人基本都不会去记了,这对小夫妻也一样,好在网络很发达,手机一联网就查到了。然后小夫妻用毛笔小心地把生辰八字并排写在黄纸上,先?用小刀划了下手指,把血滴上去,再把黄纸平摊在桌上。
最初步骤完成,阮椒走过去,往城隍印里尽量多氪了些信仰,再往两个生辰八字中间盖章。
一秒钟、两秒钟……
对于夫妻俩而言,简直就是度秒如年,但他?们牢牢记着梦里城隍爷的吩咐,不敢妄动,认真数了五秒钟后,才把黄纸塞进一个不锈钢保温杯,用打火机点燃。
黄纸烧得很快,俩人眼巴巴地看着黄纸烧完,赶紧往里面倒水,再一个拿尺子一个端杯子,比量着特别默契地在杯子外面画刻度。
刻度画好了,李晨升抢着先?喝,喝到第一个刻度为止。
焦曼立马跟着喝,喝到第二个刻度。
大概是怕喝的水不够,影响神力效果,夫妻俩这么?你?一刻度我一刻度的直到水只剩下个杯底,平分不了了才停下来。
阮椒:“……”
其实,并不用精准到这个地步。
虽然有些无语,阮椒还?是很理解这对夫妻的心情?的,知道他?们是唯恐出一点差错,影响接下来的事儿,因此,他?的态度也更认真了。
氪完信仰后,阮椒清晰地看见在焦曼和李晨升之间出现了一条红灿灿的线,这代表的是这对夫妻之间恩爱有情?,不离不弃,因果线是姻缘线。然后他伸手一抓,把这条线拽住,朝几个人贩子所?在的方位猛地一抛——
红线抛出去的时候立刻褪色,变成纯白,这表示两个人与房间里其他人没多少?牵扯,下一秒,白线迅速延伸,往门外而去。
阮椒紧紧跟着白线,很快穿过门扇,果然,白线的终点就是人贩子所?在的审讯室。
尽管目前人贩子的交代还?不完全,但也不能连续审讯,并且六个人贩子是分开?审讯,白线进入的这一间审讯室里,只有两个人贩子以及看管他们的警员。
阮椒亲眼看见,白线穿透进来后迅速分成两股,一股朝着一个人贩子连接过去。
这样的反应,代表着夫妻俩跟这两个人贩子都有很大牵扯,而白线在碰上人贩子的刹那全部变成了黑色,黑色里面又透出一抹生机……黑色是今生孽,人贩子跟一对素不相识有孩子的夫妻间能是什么?今生孽?当然是跟孩子有关。透出生机则表示孩子还?活着,要不然,显露出来的就该是血光了。
无疑,这两个人贩子在小夫妻丢孩子的那件事上牵扯很深,就算不是他们亲自拐走,也一定是经手了整个贩卖环节。
阮椒把那根线又拉过来,再一抛。
因果线徘徊在审讯室里,没有再往其他地方去——那么,抓住的这几个人贩子里,跟夫妻俩有关的只有这两个。
确定之后,阮椒再把因果线连在人贩子身上,开?始转换神力,进行追溯。
夫妻俩已经是城隍的信徒,信仰虔诚,诉求强烈,所?以阮椒氪他们提供的信仰来做事,比平常还?要顺手一些。
神力上升,注入双眼,阮椒的眼睛里神光闪动,遥遥地顺着因果线看过去,在一种冥冥中的虚幻里,因果线一直向着前方延伸,穿过了好几个城市,最后落在了某个点上——成了!
立刻收回神力,时间才过了短短一秒,但是信仰已经消耗过百,要是阮椒头回看这个没能控制住,不小心多看了几秒……他不禁露出了一个苦笑,这还?只是查个大概呢,可见查看因果什么?的,那真是相当的费力啊。
查完以后,阮椒放开因果线,不再施展神力。
因果线霎时收缩,眨眼间就回到会客室里。
当然,阮椒速度也不比它慢。
·
焦曼和李晨升焦急地等待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崔警员看了看桌上空空的保温杯,想想刚才里面的东西……
他?忍不住问:“想不想拉肚子?”
李晨升勉强回过神,摇摇头说:“没有,一切正常。”
陈警员暗地里拉了崔警员一把,说道:“挺玄乎的,那么折腾来的符灰跟生水混一起喝了也没事……”
说起来,他?们民警穿着警服的时候是不能参与迷信活动的,要相信科学,这回可以说是违反了条例,可是还是那句话,这事儿一开?始就性质不同?,特殊的事情?也只能特殊办不是?何况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他们不相信科学,而是科学甩开他?们这群民警,撒丫子就跑了啊。
两位民警并没有得到民众的回答,因为就在下一刻,焦曼和李晨升在他们的注视下,突然又手拉手坐在了沙发上,保持着头一回相同的姿势,闭上眼睛睡着了。
崔警员:“……”
陈警员:“看来,城隍爷又托梦了。”
科学又离家出走了。
这回夫妻俩睡的时间有点久。
一刻钟以后,李晨升闭着眼睛站起来,整个人就好像神游似的缓慢往前走,面无表情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又用笔在上面画出几根粗犷的线条和很多大大小小的圆圈,圆圈里面还标注了一些简单的字词。
两位警员谨慎地凑过去看,等看明白以后,都惊异得瞪大了眼。
那些线条其实是一些路线,圆圈则是路线穿过的城市,圆圈里标注的就是那些城市的名字,而所?有线条终结的那个地方被描出一个圆点,旁边打了个问号。
陈警员喃喃说:“区域地图?”
如果在平常时候,他?们这样的普通警员也未必能认出来,可最近专案组从人贩子口里审出来的东西里,就包括几个城市、区域,所?有人都看熟了。这些线条圆圈画得非常粗糙,但他?俩还是一眼认出来,这就是其中某个区域的简易地图!
李晨升画完后把笔放下,默默地走回去,重新跟焦曼坐在了一起。不过这回他?的坐姿很端正,也没跟焦曼那么亲近,就好像在避讳着什么?似的。
再然后,夫妻俩睁开?眼,醒了。
李晨升脸上带着激动地说:“多谢城隍爷!”
焦曼的眼圈发红,捂着嘴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没想到,没想到城隍爷给出的方位能圈到这么?小……找到孩子的希望真的大了很多……更让她高兴的是,他?们的孩子还?活着!
阮椒从李晨升的身体里走出来,站在墙角捶了捶腰背。
真没想到这夫妻俩都是手残,在梦里教他?们好几遍也画不出图来,而那些城市大大小小的地名好几十个他们也记不住,结果还?得他?附身李晨升,亲自画。
跟其他灵魂挤在一个身体里,动起来感觉可真是够重的,简直累。
另一头,崔警员和陈警员紧盯着夫妻俩,带着询问的意思。
……不知不觉间,他?们潜意识也是相信城隍了的。
夫妻俩迅速从激动中清醒,把他?们俩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因为他们知道,这时候给警方提供线索,对他们找到孩子的事更有利。
“城隍爷看过我们和人贩子的因果线以后,追溯到了我俩孩子的大概方位,两位警官过来看,这里面最粗的那条路线就是因果线经过的地方,我们的孩子也是从这条路线被卖的,如果你?们从这条路找过去,也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那个问号是因果线能延伸到的最远的地方,我的孩子也应该在那,城隍爷说,我们的楠楠他?,他?还?活着呢!”
说到“还?活着”这三个字的时候,李晨升的眼圈红了。
找了好几年,他?们真的很辛苦,终于有消息了。
但是比起这些寻找的辛苦,夫妻俩心里更受煎熬,他?们其实很担心孩子已经死了……他们听说过,有些人贩子是非常凶残的,如果拐到的孩子不乖,他?们会毒打孩子,甚至会直接砍断这些孩子的手脚让他们去大街上博取同?情?心乞讨,而他?们不会去给他?们什么?好的治疗,所?以在这个过程里,孩子的死亡率非常高……但是,只要没死,总是有希望的,哪怕是、哪怕是受到了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他?们也一定会好好照顾楠楠的。
见警员们注意到这些,阮椒也就离开?了。
他?明白,像这么?神神道道方法搞出来的线索,警员们肯定不会全部相信,这不符合规定,但借用线索从人贩子嘴里挖东西,或者做个参考什么?的还?是可行的。
这事儿肯定在短时间处理不完,现在只希望这些警员能尽快找到那孩子吧,别看那孩子的生机现在还挺旺盛的,但要是事情?拖久了……谁知道会不会有变化呢?毕竟他?目前能做到的也只有圈个最小范围了,更多的,还?是得靠人力去找了。
·
宗子乐蹑手蹑脚地往外走,但还?没走多远,就被人给叫住了。
他?顿时在心里哀嚎了一声——果然跟大魔王住在一起就失去了自由!
几天前,宗岁重请家庭医生检查身体的事没能瞒过长辈们,因此宗子乐被要求跟宗岁重同?住,并且监督宗岁重按时作息。
宗子乐也挺想时刻观察大魔王有没有被阮学长改变认知的,脑袋一热,就答应了。
结果,他?从此就生活在了大魔王的眼皮子底下。
然后,他?就把肠子给悔青了。
宗子乐有些郁闷地转过身,不过他?哪敢给大魔王使脸色啊?就在转身的刹那,他?已经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哥,你?没工作啊?”
宗岁重扬了扬手里的杯子,说:“我泡杯咖啡。”又看了看宗子乐的打扮,语气很平静,“你?最近经常出去。”
宗子乐连忙说:“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这几天我是去找他玩了。”
宗岁重挑眉:“新朋友?”
宗子乐解释:“是帝都大学的学长来着。我俩是在论坛上认识的,因为大家都在帝都嘛,他?又是帝都大学的学生,就约在大学门口面基了。后来我俩挺投缘,我就经常找他聊聊。”
宗岁重思索了一下,还?是没问他们在什么?论坛上认识、聊什么?之类的,毕竟堂弟大了,他?也要给他?空间,不能管太多。
不过,有些事还?是要做的。
他?说:“有时间带他?来,一起吃顿饭吧。”
宗子乐:“!”
啥!吃饭?请杠上大魔王的学长来跟大魔王吃饭?这简直是一道送命题吧的!
然而,当宗子乐对上自家大堂哥那威严的神情?时,还?是缩了缩脖子。
“好的岁重哥,我知道了岁重哥。”
宗岁重点点头放人走了,只是说了一句话。
“吃饭的事安排在三天以内吧,最好是明后天,如果他?那边时间不方便,你?告诉我。”
宗子乐喏喏答应:“……好。”
·
宗子乐跟阮椒见面了,唉声叹气的。
阮椒纳闷,就问:“你?这是怎么了?”
宗子乐苦巴巴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学长啊……”
阮椒看他?。
宗子乐:“大魔王要请你吃饭。”
阮椒:“啊?”
接下来,宗子乐迅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他?脑袋无力地耷拉着,相当的无力,说:“学长你别介意啊,大魔王他?就是不放心我,所?以想见见我的新朋友……学长,你?去不去啊……”
要是不愿意去的话,大魔王肯定觉得他?们心里有鬼,他?就摊上大事儿了!
不等阮椒回答,宗子乐又振作精神,赶紧劝说:“学长,大魔王可是大大的肥羊啊,你?看,你?之前被他气成那样,要是狠狠地宰他?一顿,不也能勉强出点儿气吗?我保证,回头我一定遍查资料,找帝都里最贵最好吃的地方让大魔王请客,怎么样?学长你就答应吧,我保证没下次了,大魔王那边也绝对不会刻意为难你的,毕竟学长你这么?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还是学霸,谁忍心为难你啊是不是?”
阮椒无语,说到后面这都语无伦次了,也挺让人同情?的。
但是,他?不能不犹豫。
痛宰那个高富帅他?是愿意的,可是去了以后他不是享受美食,而是味同嚼蜡,是不得不用信仰进行消化啊……很遭罪的!
心里的天平在摇摆,过了好一会儿后,还?是痛宰高富帅的心理占据了上风。
阮椒点头答应:“好吧,这几天我都有时间,你?找到地方了直接告诉我就行。”
宗子乐如释重负,由衷说道:“学长,你?真是个大好人。”
阮椒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
宗子乐:“……”学长突然自恋。
不过,在痛宰大魔王这件事上,俩人还?是就这样飞快地达成了共识。
·
关于人贩子的事,那对夫妻的后续,阮椒暗地里也在继续关注。
白天他?当然有自己的学习生活,但到了晚上巡街的时候,他?总会去警局一趟,看看最近的案件进展如何。
专案组的确没有全信托梦的路线,却也分出了一部分力量用这些神异来的线索做参考。而那对小夫妻则迫不及待地要去找人了,专案组为免他?们打草惊蛇,特派几个警员便衣陪着他?们过去,也是有顺着调查的意思。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找孩子,现在交通工具很发达,相信还?是可以顺利找到的。
至于那些人贩子,在警局有意识的审讯下,又吐露出了一些东西,但这些也要经过多方调查取证才能确定,也才能进行案子的下一步。
就像阮椒想的,整件事没有几个月是不会有结果的。
苗小恒也挺关心这件事,这天跟着阮椒一起过来了,正好听说明天这对夫妻就要跟便衣一起出发。他?仰起小脸,大大的鬼眼里都是担忧,小心地问道:“哥哥,你?说他们能找到孩子吗?”
阮椒想了想说:“可能性很大。”他?走过去,给小夫妻来了个城隍爷对信徒的神力赐福,给几个便衣民警也加了点幸运buff,“多少?能增加点运气。”
苗小恒很高兴,原地跳了跳说:“嗯!”然后,他?又有点黯然,“只可惜,其他的父母不相信,没给哥哥上香……”
阮椒摸了摸苗小恒的头。
这也没办法,可能是缘分不够吧?但是城隍也不是万能的,不被信任的神灵,跟信众建立不了联系,怎么找呢?但信仰这玩意儿是不能勉强的,如果这对夫妻足够幸运,真的找到了他?们的孩子,也许之后的事情?会有所?变化吧。
他?会多多关注的。
阮椒想到什么?,笑了笑,对乖巧的小鬼儿说:“小恒啊,你?也别把你?的警察叔叔们想得太没用了。虽然神灵出手大多能让事情?进展得更快,但是当神灵的触角达不到了……有时候,有些人可能速度会慢一点,但是未必不能做好。”
·
转眼间,宗岁重约饭的时间到了。
正好就是周六,宗子乐大清早就到了帝都大学,登记后去了阮椒的宿舍。
阮椒的几个舍友里,博洋和颜睿都是本地人,双休日当然是回家陪爸妈,崔义昌据说最近看上了一个妹子,所?以正在镜子前面捯饬自个儿,一头板寸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擦得锃亮。
宗子乐进来的时候,崔义昌刚弄完,跟人打了个招呼就爽快走了。
阮椒才从书桌前抬起头,对宗子乐懒懒地表示了欢迎。
宗子乐看着他?桌上厚厚的书,不禁咋舌:“学长,你?可真是够努力的……”
阮椒默默地看他?。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宗子乐噎住。
阮椒其实也挺无奈的,事儿太多了,他?要忙着攒功德复活,还?要打工,还?要努力学习争取奖学金,还?要……不榨干自己的每一滴时间用功也不行啊。
宗子乐也知道这位学长不容易,立马说道:“那学长你先?学习吧,我随便刷会儿手机。咱们跟大魔王约的是中午,不到点儿咱俩不用急着去。”
阮椒正有此意,也说:“一看到你大堂哥我就头疼,跟他?吃饭我得胃疼……也容我做个心理准备。”
宗子乐很理解他,同?情?地说:“你?好好准备吧,学长加油。”
阮椒:“……嗯。”
·
一学就是三个多小时,不知不觉就快十一点了。
阮椒伸了个懒腰,扭头问:“定了哪的位子?”
宗子乐回忆一下说:“是个私家菜馆,几百年的老店了,据说祖上还?出过好几个御厨的,挺多老饕都爱去那。我以前去过,菜特别好,找了一圈后还是选了那儿。”
阮椒默默地吸了一口口水——虽然尸体并没有什么?口水。
馋,真的很馋。
自打被砸死以后,他?除了偶尔能闻闻大米味儿的烟香以外,并没有真正尝到食物的味道。
结果,马上能见到老饕都喜欢的美味了……他却……
这一刻,阮椒突然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来。
他?是宰了那个黑洞高富帅没错,但去了就得装着很好吃其实只是看着那家伙和小学弟大吃特吃啊!宰肥羊的那点儿快感,能抵得上他?受到的折磨吗?
……然而,阮椒到底还?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答应,吃饭,那就,吃饭。
以及,真的很馋。
很馋。
吸。
·
私家菜馆在一个狭窄的胡同深处,在这里私家车是进不去的,宗子乐熟练地让出租车停在附近,再租了个胡同特色黄包车,带着阮椒晃进胡同。
大概十分钟以后,柳家菜馆到了。
柳家菜馆主经营柳家菜,据说菜谱是从两朝以前就传下来的,多年来很多菜品又吸收了新菜的优势,一代代就变得更美味了。
菜馆是个三进的四合院,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口还有两尊雄伟的石狮子,很是威武。
宗子乐走过去拿起铜环敲了敲。
门开了,一个打扮成童子的少?年笑嘻嘻说:“是宗家的二少?爷呀,快请进,大少爷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宗子乐脸上的笑容一僵,挺胸昂首。
“嗯,我带朋友过来见我哥,地方我知道,你?不用招呼了,忙活去吧。”
少?年继续笑嘻嘻:“好嘞!我去催催师傅,很快给你?们上菜。”
人很快走了,宗子乐带着阮椒往里去,一边走一边介绍:“这儿的第三进是内院,柳家人的住处,前面两进就是菜馆了。一进挺大的,一般招待的是普通的客人,做饭的是柳家的学徒,每天招待的人数不限。而二进就不同?了,那是柳家本家的主场,每天出菜有限制,柳家的家主每天最多做一桌,继承人一天也是一桌,其他柳家人合起来做十桌。”说着他?嘿嘿一笑,“包你?吃了一次想两次,吃了两次想无数次。”
阮椒内心冷漠地“哦”了一声,脸上却还是诚实地露出了好奇与期待。
啊,馋。
吸。
两分钟后,俩人走进了二进的一字厢房。
·
厢房挺大的,陈设古色古香,有一扇一人多高的七折木雕大屏风,分开?了房间的里外。
屏风里头隐约是一张雕花大床,显然是给客人休息用的,屏风外则有一张朱红八仙桌,上头摆放着一只紫砂壶,壶旁几个紫砂杯。
墙壁上挂着些字画,谈不上是什么?名家手笔,但应该都是古物,有些现在难寻的韵味。
其中一幅垂钓图前站着个青年,似乎正在欣赏着。
在听到门响后,青年稍微转身,面朝房门。
他?先?看了一眼宗子乐,然后视线落在阮椒身上,几不可察地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群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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