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程秀衫没想到程佳会突然问?她?这问?题,但?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
“对，我们?互相喜欢。”
程佳看?了眼柬方若,继续问?：“既然你们?互相喜欢,那你为什么?要?扶一个男人进房间，脱一个男人的衣服,上一个男人的床，甚至最后……生这个男人的孩子?？”
程佳除了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生下来外,还是真的好奇。
她?喜欢柬方若，而程秀衫喜欢柬方琼。
可她?除了柬方若，别说男人，其他女?人她?都不乐意亲近。
那么?程秀衫,她?到底是什么?心情？她?喜欢柬方琼,为什么?又能做出这样的事，是只有她?这样,还是有很多Les都会如此？柬方若……她?也会如此吗？
这个问?题,其实有些类似方才汪洋的质问?。
可是汪洋质问?的时?候,程秀衫觉得怒火滔天,觉得汪洋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程佳问?，她?却突然觉得好像有一张网,一张带着嘲讽和冷笑的网，铺天盖地?的往下罩住了她?,让她?逃无可逃，让她?的羞耻无所遁形。
她?看?着程佳满脸认真的模样,几乎有些喘不过来气。
很久很久之后，才硬梆梆道：“这些和你小?孩子?没关系，你不用知道！”
程佳很快接话：“那你想知道柬方琼的号码,和我也没关系，我不用帮你问?。”
“程佳！”程秀衫不敢置信的看?着程佳，怒吼道：“我是你妈，你就是这样跟我说话的？”
汪洋已经?走到门口，可听见?程秀衫这么?对程佳大吼，又猛地?停下了。
他回头，隔了一段距离，他只能看?见?程佳小?半边的侧脸。这丫头微微低着头，浓密的长睫毛轻轻颤着，但?是下颔却崩得很紧，似乎正在紧咬着牙，忍着什么?情绪。
汪洋的心一下子?就酸了，他即便不是她?，也知道她?现在是委屈的。
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不知道，可她?在程秀衫身边长这么?大，过得好吗？
不好！
他从前不知道，可是在飞机上，当程秀衫不断怒视他这边的时?候，唐巧巧已经?跟他说了。这孩子?面?临高?考，程秀衫不管她?，让柬方若去管。这孩子?扭伤脚没法走路，柬方若心疼她?甚至请唐巧巧去给她?做饭，可程秀衫这个亲妈却依然没管她?。
而现在，现在他是亲眼所见?，程秀衫在怒吼她?。
不是她?做了什么?错事，原因很可笑，是程秀衫想要?柬方琼的号码！
汪洋转身大步走过来，怒气冲冲挡在程佳前面?：“程秀衫，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秀衫却觉得看?他一眼都恶心。
当年那个才读高?一的少年恶心，如今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也一样恶心。程秀衫并没有厌男症，这么?多年她?也没少交男朋友，可是她?对其他男人无所谓，但?对汪洋，对这个毁了她?的清白，让她?的人生留下污点?的男人零容忍。
“我干什么?和你没关系，你既然不愿给我柬方琼的号码，那就给我滚出去！”
汪洋心头怒火翻腾着，忍不住道：“柬方琼柬方琼，柬方琼就那么?重要?吗？”
程秀衫想也不想就点?头：“对！”
汪洋道：“既然你那么?在乎柬方琼，那我倒也想问?问?你，你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最初的错他们?双方都有责任，但?哪怕这个不提，后来怀孕，她?也依然可以选择打胎。
若是程佳不在，程秀衫并不打算瞒着汪洋。
可程佳在，那些话即便是真的，她?也不能说。
真说了，对程佳的伤害是无法衡量的，程秀衫这点?理智还有。
汪洋却不知道她?是在顾虑程佳，只以为她?是不愿说。
可不得不说，知道真相后，汪洋也迫切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他少年时?期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柬方琼，一喜欢就是那么?多年，即便唐巧巧给他分析了，即便他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可是对于少年时?期放在心里像小?仙女?一样美好的人，汪洋并不愿意用恶意去想她?。
他道：“你只要?告诉我原因，我就告诉你柬方琼的号码，甚至住址！”
程秀衫的呼吸徒然急促起来。
“真的？你知道她?住在哪儿？！”
汪洋点?头。
程秀衫继续问?：“我告诉你原因，你通通告诉我？”
汪洋：“是！”
程秀衫根本顾不得程佳了，她?一股脑儿说出了心中埋藏许多年的话。
“为了报复！我和柬方琼明明是在恋爱，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告诉我不是，她?只把我当好朋友，她?根本就不是Les，她?喜欢的是男人！她?为了说服我，甚至还找了个男孩子?假扮男朋友，甚至当着我的面?接吻，就是为了叫我相信她?不喜欢我！”
“她?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吗？我们?曾经?那么?要?好，我们?明明是一对情侣！”
“我不信她?不喜欢我，她?不是找男朋友吗？不是跟男孩子?接吻吗？好啊，她?找，我也找，我倒是要?看?看?，当她?看?到我也有男朋友，当她?看?到我甚至跟男孩子?睡觉，她?会不会后悔，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回来求我！”
汪洋打断她?：“所以你就找了我？为什么?是我？你明明知道我喜……”
“呸！”程秀衫不客气打断了他，“你少往脸上贴金了，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你以为我真的看?上你了？十九年前的你有什么?，毛都没长齐，人也瘦巴巴的，我能喜欢你什么?？”
汪洋憋着气，要?不是看?程秀衫是程佳的妈妈，他这会儿哪里管她?是女?人，直接就要?动?手了。
十九年前他才多大，才读高?一。
那个时?候他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可程秀衫倒好，根本就不喜欢他，还要?那样对他！
程秀衫却根本没把汪洋的怒火看?在眼里，她?想得到柬方琼的号码，甚至是地?址。
她?继续道：“没错，你说得对，的确是我主动?。可我主动?并不是针对你，那晚任何一个异性在我面?前，哪怕他丑的不能看?，我也一样会主动?。可是……可是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应该好好和她?说，我应该心平气和跟她?谈，而不是就这样被一个禽兽毁了自己！”
汪洋气得说不出话，气程秀衫，气柬方琼，更气自己。
那晚他为什么?要?出门，那晚他为什么?要?喝酒！
如果他不出门，不喝酒，那今天站在这里被程秀衫这样侮辱的，就不是他！
汪洋不说话，程佳却平静的问?了一句：“怀孕了快的话一个多月就能发现了，那时?候发现你可以选择打胎。”
而且程秀衫醉酒后也说过，她?怀孕的事曝出来后，外公外婆虽然生气打了她?，但?并未因此不管她?。他们?拉着她?要?去打胎，是她?自己不乐意，一定?要?生下肚中孩子?，外公外婆管不了她?，实在是气不过，才撵了她?出家门的。
程秀衫的泪本就没干，听到程佳的话后，流的更欢了。
她?一面?哭一面?笑，道：“凭什么?？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样的侮辱，凭什么?我要?把孩子?打掉，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不，我偏不，我就要?过的糟糕，就要?深陷泥潭永不起来，我要?叫柬方琼心疼，我要?叫柬方琼后悔，我要?叫她?一辈子?都活在对不起我的自责中！”
原来，她?的存在缘于一场报复。
原来，她?的出生，缘于程秀衫想要?柬方琼后悔自责。
即便早就已经?失望，即便早就知道程秀衫内心深处是厌恶她?的，她?绝不是父母带着爱带着期盼出生的。但?真当听见?程秀衫亲口说出这样的话，程佳还是紧紧咬住了牙，忍住那已经?翻滚到喉头的酸涩。
她?为她?的存在，无数次感到抱歉。
抱歉她?毁了程秀衫的大学梦，毁了程秀衫的亲情，毁了程秀衫的婚约和事业。
所以她?一直想要?的都是逃离，并不曾有恨。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程秀衫故意的选择，为的，就是让柬方琼自责！
程佳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感觉程秀衫真是又可怜又可恨又可笑。
柬方琼自责了吗？
她?十九年没有消息，如今日子?还不知道过得有多滋润。
可因为柬方琼，程秀衫，汪洋，还有她?，他们?三个过得又是怎样的日子?？
甚至，如今还要?加上唐巧巧，加上柬阿姨。
柬阿姨……
程佳转头，看?向已经?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都在发抖的柬方若。
她?知道，柬方若是在生气程秀衫的话，是在为她?生气。
“柬阿姨……”程佳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就像是蒙了尘，有些沙哑的难受。她?不再说话，而是伸手攥住柬方若的手，紧紧的，紧紧的，拉着柬方若往外走。
柬方若犹豫了下，便决然的跟着离开了。
她?们?没看?到程秀衫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
只听到程秀衫的声音：“我什么?都说了，你快把柬方琼的号码给我，还有地?址也给我！”
汪洋只沉声回了一个字：“好！”
出了门，程佳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两人没有坐电梯，就这么?手拉手从楼梯一步一步的往下。
在楼梯的转角看?见?了蹲在那哭的唐巧巧。
程佳停下脚，道：“巧巧姐，别哭了，汪洋没有骗你。”
骗你的，是程秀衫。
骗所有人甚至骗过自己的，都是程秀衫。
柬方琼何德何能，居然生生毁了程秀衫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个故事最开始的初衷
就是想写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全世界好像都放弃了她
可是，却有一个人永远把她小心放在心上
而因为有了这个人，她对这世上再多的风雨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