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去非说完,还眨了下眼睛,商文君把头低了又低就担心里面的人看到,但是她比较高,在屋里看出去,还能见到小半个脑袋。
余清和咳嗽了会才道:“不要胡闹。”
他向宋未知解释:“年前约了友人要去荆州谈事,这因为风寒晚了半月出发,要是再休息半月,前后一个月就太失信于人了。”
宋未知听了余清和的话,犹豫了会,才道:“我明日也要前往荆州,如有需要的话,可一同前往。”
商文君听了这话,也跟余去非一样探出半个脑袋,朝里面的人说道:“爹爹,那既然有小大夫一起陪同的话,我们也放心,您明天就上路吧。”
余清和听了这话,气到满脸通红,咳了好一阵。“不…我…我太累了,我要留在扬州…咳咳…扬州休息。”
“咳咳…此去荆州,路途遥远,又天寒地冻的,咳咳…文君,就辛苦你为爹爹跑这一趟了。”余清和说完这话还朝商文君招了招手。
商文君脸上表情瞬间僵住,她觉得给自己挖一个深坑。余去非在一旁偷偷笑到脸都憋红了。
余清和也不管商文君是否同意了,直接跟宋未知说道:“那就辛苦小大夫,在路上的时候请多关照下。我家文君人不坏,就是贪玩了些…”
商文君:“爹爹,我可以拒绝吗?”
余清和:“不可以,你想爹死在半路上吗…”
宋未知见父女两一来一往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也插不上嘴。他把余清和需要的药方写好,放于桌上,道:“余老爷,方子写好,记得去抓药煎了服。明日如有需要同往荆州的时辰是辰时,城外落花亭。”
余清和躺着拱手道:“那就麻烦小大夫了,恕我身体抱恙,不能远送。余余,来送小大夫。”
余余应声出现,送宋未知出府。
余清和让商文君与余去非在外边等着,他自己挣扎起来写了一封信,写完,晾干又小心翼翼把信装好。
他拿着信,扶着墙来到窗边,对商文君道:“这信是写给荆州友人,杜笙。这缄札上也有地址,你到了荆州按照这个地址找到杜笙,把信给他看完后,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次去荆州有两件事情要办,一是要看看那边是否可以开我们“鹿希堂”分店。二是你去见见青君,看看他有没有瘦了。”
商文君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幽怨的道:“爹,我不想去了。可不可以…”
余清和不容分说道:“不可以。咳咳…你带明月去,顺便再找两个忠厚的仆人。”
商文君:“爹,你就这么放心你如花似玉的女儿出这么远的门?”
余清和:“放心,有小大夫同行,咳咳…爹相信他的为人。”
余去非等宋未知走后就放声笑开来,商文君气的轻轻拧了下她的胳膊。
“去非,你去帮文君收拾下东西,明天好准时出发。”余清和说完就往床边走去,“帮我关下门。”
余去非帮余清和关了门,笑嘻嘻的拉着商文君去准备东西了。
次日,卯时。余余就在商文君门口敲锣打鼓起来,商文君被吵的就只是把被子蒙上头,跟她一起睡的余去非生气的把枕头扔向房门上。
余余知道这是二小姐生气了,但是他没有办法,于是硬着头皮继续敲锣。
“余余,你想死吗?”余去非的声音传来,余余抖了一抖,继续敲。
明月恭谨的站在房门口,看着余余充满了敬佩。她听到里面有些动静,去端了热水去到屋里。
余去非洗漱完打开房门。
余余赶紧跪下认错,“二小姐,我错了,老爷逼我的。”
余去非顶着一双憔悴的双眼道:“起来吧,这次先饶过你,我早该想到今日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老爹逼文君早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也起来了,你们可以押送她上路了,我要回去补觉。”
“你自己去吧,我不送你了。”余去非对着屋里的商文君说道,转身又去警告了余余,“再有下次,你死定了。”
余去非走后,余余大大的送了一口气,府里的人,他最怕二小姐。倒不是她会打骂下人,是怕被她下各种奇怪的药。她虽不通医理,但是因为要制作香料,接触的药材比较多,经常会鼓捣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惹她生气了就可能会被下药,那比打骂更可怕。
商文君起来后,不管是洗漱,或是收拾昨晚已经整理好的行李,还是吃早饭,全部都拖拖拉拉的。她的目标很明确,宋未知不是辰时的时间吗,那她拖到过了这个时间就可以分开去荆州了。
余清和非常清楚自己女儿的心思,他昨晚就交代余余弄大动静把商文君叫起来。等人起来后,他一直盯着她看,让她不得不把速度加快些。
他昨天喝了两幅药,今天身体倒是比昨日稍微好一些。
余清和也不催商文君,就怕她恼了直接说不去。商文君已经拖了四刻钟的时间,见实在拖无可拖,无奈便迤迤然出门了。
门口有三辆马车跟三个驾车的仆人,其中一辆普通马车放了行李等物件。
商文君下了台阶,见到被马车挡住的余去非,惊喜地道:“你不是说去补觉了,怎么在这里。”
余去非莞尔一笑,“这不是舍不得你,就想送送你。”
商文君转头对余清和道:“爹爹,有去非送我,那你就不要去了吧,还病着呢。”
余清和语气坚决地说道:“不行,赶紧上马车。”
商文君跟余去非,明月上了一辆马车,余清和自己也上了辆。
马车里,余去非见商文君额头冒出的汗珠,担忧的问道:“还能克服吗?”
商文君点了点头。她八岁那年的某一天夜里在马车里奔波一夜后,对乘坐马车有一定的恐惧,这次打算去荆州也是想让自己克服这个毛病。
余去非问商文君:“要不要把帘子开起来,应该会好点。”
“没事,出城了再开。”商文君说道,声音里带了点勉强。
商文君一行到落花亭的时候已经辰时四刻了,宋未知的马车依旧停在那边。
余清和看到,心满意足的微微点头,嘴角扬起一丝不可看不见的弧度。
商文君也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多想什么,只当是宋未知自己也起迟了。
宋未知见到商文君马车的时候,紧紧握成拳头的手轻轻松开了,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却被旁边一个黑衣男子全部看在眼里。
那名男子见到商文君的时候,心下了然,为什么这么个清俊不俗的少年郎会傻傻的在寒风中等半个时辰。因为那女子也有花容月貌之姿,就是好像小大夫并不知自己心意?不过他也无暇管及他人之事,首要之急是先办好庄主交代的事情。
余清和下了马车就到落花亭中同宋未知打招呼,“这趟荆州之行辛苦小大夫了。”
宋未知:“都是同乡人,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余清和见到那位男子满身肃杀之气,忍不住问道:“这位是?”
宋未知解释道:“他是施然,在下师父好友介绍的,一起前往荆州的,余老爷可以放心。”
商文君下了马车就远远的站着,并没有过来打招呼,她见余清和跟宋未知聊的差不多,便上了马车。
余清和与宋未知道别,他跟余去非一起回了扬州城。
宋未知上马车前跟商文君驾车仆人说了声,让她们先走,他们会在后边跟着。
商文君出城后,便把马车一边的帘子打开,这样行走过程就没有那么的恐惧,有亮光,看得到外边的风景。还挂着些许雪的树木,蓝天,天上几处极薄的云,一一从眼前略过,商文君见外边的一切太过美好,短暂的忘记身处马车内。
三天后,路过扬州与荆州交汇更靠近扬州的平阳县时,商文君非常想去平阳县进去看看。她有印象,她小时候是住在平阳县的,只是那时候突发意外刚到扬州城,余家太穷了,并没有多余的钱给她找回去的路,她也不知道怎么走。
等后来余家有钱了,她发现自己无法乘坐马车前往远的地方,她害怕,更怕近乡情怯,找不到家人,便一直拖了这么多年。要不是余去非说她可以替余清和去荆州,她大概也不知道要多久才会踏上这条路。
正常需要三天马车行走的路程,对于发疯的马匹而言,一个晚上就跑出来了。
商文君忍住了,没有在去程的时候就去平阳县,她好像知道宋未知与那个叫施然的在赶路,那么就等回程的时候再顺拐去平阳县吧。
反正已经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个月了,她这么想着。
前往荆州一路上一切顺利,大概是天还冷的缘故,并没有出现山贼之类的。
路上,宋未知与商文君也几乎没有交谈,住店或者其他必要的时候,宋未知都是在马车外跟仆人讲话,商文君也都听的到。
宋未知也考虑过有商文君与明月女子在,所以每天都算好准时辰,几乎都住的上客栈。一个月时间里,只有一个晚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各自在马车里过了一夜,那晚,施然与宋未知也各守半个晚上。
按照正常前进速度,他们花了一个月时间,从扬州到达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