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套房后宁之汌先去?浴室把浴缸冲洗了几遍,蹲在旁边调水温的时候想到了某件事,眸色一沉,又把水关上了,拉过浴帘遮住浴缸,打开了旁边的淋浴头,等冷水放空了便出去?把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姜之年抱进来了。
姜之年睡了大半天,困倒是不困,就是大病初愈觉得有点累,缩在沙发上养神,忽然觉得身体腾空,失重感迫使他搂住宁之汌的脖子。
“你怎么都不给我?一个准备时间?”
宁之汌把刚才?在商场买的衣服细致地叠起来放到架子上,闻言立马转头认错:“对不起宝贝儿,下次再抱你一定?先提醒……”
刚才?调水温时弄了些水到身上,宁之汌进门后脱了外套,里面?是白色衬衫,被水打湿后服服帖帖地黏着肉,透出隐隐蜜色,姜之年看?着那片皮肤,不知为何觉得脸皮有点热,侧过脸调整呼吸。
他想,可能?是浴室的温度太高了吧。
“你洗澡吧,我?——”宁之汌把衣服放好后本想去?自己房里洗澡的,走了一步感受到了拉力?,他转身看?着姜之年抓着他衣角的手,不管心里有多少野兽在嘶吼,表面?仍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怎么了?”
姜之年不肯放手,“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宁之汌只能?站在浴室门口,背靠着浴室门陪着他。
门是半透明的,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到里面?的大致场景,宁之汌不敢回头去?看?,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又忍不住想去?看?,最后实在没办法,宁之汌干脆把眼睛闭上了。但?人在黑暗的环境下听觉尤其敏感,他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伴随着姜之年的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一闭上眼就能?想象到那幅画面?,脑神经?处于极度活跃状态,一股火从脚下生起,燃过他的全?身,最后堵在脑子里出不去?。
“宁汌……”
姜之年在叫他。
“宁汌你还在吗?”
“在……”这哑炮一般的声音一定?不是他的……宁之汌咳嗽了一声,“在。”
他也发现?了,今晚的姜之年格外黏人,一会儿看?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就会焦虑,就洗澡这十几分钟就叫了他好几次。
宁之汌听到水声停了,估摸着姜之年快出来了,想去?倒杯热水备着,一抬脚听到浴室里“砰”地一声,又急忙凑回去?了,隔着门问发生什么了。
姜之年瓮声瓮气?的,声音被温热的水汽浸泡得黏腻又柔和,过了差不多十秒才?小?声跟他说话:“地太滑了,我?摔了一跤。”
“那你……”
“脚好疼啊,起不来了。”姜之年打断他的话,补充了一句。
宁之汌没等他说完,听到他喊疼就闯进去?了。浴室门没锁,里面?灯光很亮,白色的瓷砖墙面?看?起来闪闪发光,地板却是墨色的,姜之年皮肤白,颜色对比异常明显,像黑色的沼泽里开了一朵白色的桔梗花。
宁之汌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兴致,旖旎的想法消失无踪,他伸手去?轻轻捏着那截细白如藕节的脚踝,眼里全?是担忧,边摸边问:“哪个位置摔着了?是这里吗?还能?动吗?”
姜之年其实没摔到脚,他滑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屁股肉多,但?乍然被摔了一下还是疼得很,他又不好意思?说是屁股,只能?别?开眼掩饰性地点头,“嗯,就是这里。”
但?饶是姜之年都没想到宁之汌能?这么无动于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全?身精光的他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然后去?套房自带的医药箱里找了一瓶云南白药。
“忍着点啊宝贝儿,可能?会有点凉……”
姜之年不喜欢云南白药的味道,急忙按住了宁之汌的手,“我?其实,脚不疼,就是可能?……可能?,屁股摔到了……”
和上药比起来姜之年宁愿选丢脸,反正他的脸在宁之汌这里丢不完的。
宁之汌愣住了,看?着在柔软的被子里缩成一团的人,心里软得跟小?孩子手里的毛绒玩具一样,又憋不住笑,在姜之年微微闪躲的目光中把云南白药放回去?了,拿出一瓶红花油。
“那你趴着,我?给你揉一下屁股。”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阵。
宁之汌是个行动上的矮子,本来就是逗他的,低头笑了一下,想把红花油放回去?,姜之年却挪了挪屁股,在两道炙热又疑惑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掀开了被子。
“来吧。”
宁之汌手疾眼快地摁住正要翻身拿后背对着他的人,脑子里被堵住的那股火突然有了宣泄的地方?,他还没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姜之年抬手指了指他的鼻子。
“宁汌,你又流鼻血了。”
“……”
“再不管就要滴到我?的被子上了。”
“……我?日。
“姜之年你不要逼我?!”
姜之年看?着宁之汌落荒而逃,听到房门“哐当”一声,眨眨眼又把被子裹上了,跪在床上继续发呆。被子上染了一滴鼻血,他伸手去?搓了一下,突然笑了一声。
宁汌还是以前那个宁汌。
.
宁之汌把鼻血洗干净后往后脖颈上拍了些凉水,动作急切得堪称粗暴,脖子拍红了,身上的衣服也全?打湿了,索性解开扣子往两边一扯,把衣服脱了,看?着镜子里双目赤红的自己。
“操。”他抹了一把脸,在安静空旷的浴室里喘得像个八百米都跑不下来的小?辣鸡。
水声响了起来,宁之汌开了冷水,本想按照惯例洗一回冷水澡,哪想到青藏高原上的水这么冰,他一站到淋浴头下又冻得连忙躲开。
要了命了。
他只能?开着热水冲了个澡,热水的温度助长了他心里燎原的火,宁之汌想着姜之年的脸,手动了一回,释放的那一刻暧昧因子弥漫了整个空间,喘息声和呢喃声透过不隔音的浴室门传到了外面?。
“姜之年……宝贝儿……”
姜之年穿好衣服,没有睡觉的欲望,就跑到另一间房里,坐在沙发上边回消息边等他,模模糊糊听到有什么声音,仔细一听又好像没了。他起身慢慢靠近浴室,贴在门上听也没听出什么,转身时没站得稳,肩膀撞到了门上。
门没锁。
姜之年懊恼不已,闭着眼想把门拉上,一伸手却又不小?心把门撞得更开了。
“……”
没了门的阻隔那种?声音便毫无阻碍地传了出来,姜之年隔着水汽,不由自主看?向站在淋浴头下的人。
水声很大,宁之汌没听到门开的声音,仰着脖子急促喘息。
身不由己的,姜之年往里面?迈了两步,背过手把身后的门关上了,眼眸颤抖着,整个人像被下了咒一样,脑子一片空白,四肢毫无知觉地往里面?走。
宁之汌发泄了一回心底仍然烧着火,只能?加快速度再来一次,但?心里得不到满足,就像永不熄灭的大火被关在了不透风的海底一样,怎么也烧不完,却也烧得不尽兴。
他红着眼低声叫着姜之年的名?字,这个名?字像一颗洁白无瑕的珍珠在嘴里打转一样,被玷污,被亵渎……
恍惚之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而后瞬间清醒。
“宁汌。”姜之年叫着,似乎在迷人心智的魔咒里感受到了威胁,脚下犹豫了一刻,却还是被迷惑了,中邪般伸手去?碰那个东西。
“姜之年……”
他听到宁之汌沙哑地喊着他,带着□□,也带着恨不得供奉起来的珍重。
“宁汌,宁之汌,我?们做吧。”
他听到自己失了理智一样说出这句话,心里头颤了颤,对爱人的情意压过对后果的预测,他心如明镜澄澈,话却比妖精还勾人。
姜之年笑着说:“我?想要,我?们做吧。”
“姜之年……”
宁之汌只说了三个字就停住了。
姜之年凑上去?抱住他,温凉的嘴唇贴上那两片湿润的唇,细致地学着爱人往常的动作,用舌头小?心谨慎地舔着他的唇缝。
他想更进一步,宁之汌却突然往后退开了,姜之年很受伤,瞪着湿漉漉的眼睛要说法。
虽然知道此刻谈这些事有些伤感情,但?那玩意儿一直在他眼前乱晃,随着姜之年抬手的动作时隐时现?。宁之汌抓住姜之年的手腕,“这玩意儿谁送的?”
姜之年看?了看?,神色自若地把红绳取了下来,往他手上套,“你送的,但?现?在是我?送给你的了。”
“什么意思??”宁之汌听不太懂,看?着手腕上那条丑巴巴的红绳。
“这是你之前送我?那条,被我?不小?心弄坏了,我?找了教程,想把它复原,但?我?手太残了,就成这样了……”姜之年抬头看?着他,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你不能?笑话我?。”
“……”
宁之汌一时哑言,心里似有撩人的烟火在绽放,眼睛瞳孔都带着亮光。
姜之年摸了摸他的眼皮,把灼人的光抚摸得颤抖了一下,“人们把月老庙的红线看?作姻缘的认定?,这算不算是,你送了我?一段姻缘,我?又把它回赠给你了,别?人都只能?靠着两根冥冥之中相吸的红线来寻找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我?们却拥有月老给的唯一认证。”
操了,宁之汌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未防备的小?天使吻住了,小?天使一惊,颤抖着身子任凭处置。
宁之汌一向有分寸,此刻却没了章法,怎么吻都觉得不够,可怜了姜之年,被他亲得喘不过气?,又舍不得拒绝,仰起头吞咽着爱人给予的情意。
宁之汌光着身子,手上还残留着□□的证据,全?身上下就是“放肆”两个字的真实描写,眼里却全?是珍重和敬意,不管姜之年此刻是睡迷糊了还是怎么了,他不想趁人之危,暂时饶过了那两瓣鲜红诱人的唇。
“姜之年,你确定?吗?”
姜之年大口喘着气?,说“我?不太确定?”。
“……???”宁之汌愣了,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复,满脑子问号。
肺里重新充满了新鲜空气?,姜之年才?反应过来刚才?说了什么,他急忙摇头,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缺氧了,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宁之汌看?着红着脸给他解释的姜之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别?开脸笑了两声,看?了看?一时着急伸过来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眼里重新染上□□。
“我?的确误解了,但?我?本来就不打算放过你。”
“啊?”姜之年疑惑,张张嘴表示不解,却给了宁之汌趁机而入的空隙,“我?唔……”
世上所有一切都不能?隔绝爱情。
能?隔离他们的只有内心想不通、跨不过的沟壑。
当内心的汹涌爱意迫使他们的世界发生难以逆转的地壳运动,沟壑填成平原,遥不可及的距离被巨大的能?量拉近,风化将阻隔于中间的最后一道屏障磨灭,两个站在原地的人不可避免地再次碰面?。
然后季风洋流灌满整个空间,抗拒不了爱情的人注定?要在爱里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高中学地理的时候我也没想到季风洋流能这么浪漫……
咳咳,你们已经是个成熟的读者了,有些东西要学会自己脑补(bushi,具体内容看我专栏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