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堇元要求与贺知知通话,确认她的安全。
毕沉作为世家公子,纵然在特殊情况,也没有偷听情侣私话的习惯,加上胜券在握的自信心,他把电话递给贺知知后,就走到客厅外面的院子里,继续抽雪茄,不留情地熏自己的肺。
“你会照他的话去刺杀郑三小姐吗?”贺知知在毕沉走后,担忧地问。
厉堇元毫不犹豫道:“会!”
这个字令贺知知感动不已,已经足够了。
“但你应该知道其中的风险,别忘了还有一个选择,你可以不救我。”贺知知幽幽提醒。
厉堇元沉默了片刻,道:“三日内,如果毕沉收不到郑铃芝的死讯,那我就会收到你的死讯。我不会让你死!”
他为难、痛苦、挣扎,但他同时也很坚定。
他要保护自己爱的女人。
“那救了我之后呢?”贺知知追问,“你要放弃你的事业,被指责痛骂,以后流亡到国外吗?”
厉堇元呼吸粗重,沉声道:“我不后悔。”
听到这句话的一刻,贺知知只想扑到他的怀里,紧紧相依。
可她只能握紧了电话的听筒,认真地强调:“厉堇元,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理会毕沉的条件。我有办法脱身。”
这句话有夸大的成分。
目前,她只有一点破局的眉目。
其实并不确定。
她说得这样言之凿凿,只是因为不想厉堇元为她犯险,他注定是战争中人人称颂的英雄,她不愿意他失去一切,成为一个千夫所指的叛变罪人。
她的男人,值得无上的荣耀。
夜风拍窗,军区的树欲静而风不止。
厉堇元放下电话,沉默良久。
郭节在旁边小心地问:“少帅,还要派人去执行刺杀吗?”
“派。”厉堇元点头。
“可电话里,雷小姐不是说她有办法吗?”郭节试图劝说他放弃,任谁都知道,这一步棋,一旦走了就满盘皆输,累世骂名。
“两手准备。”厉堇元站起来,停止了这个话题。
他既愿意去相信贺知知,又担心她已经傻乎乎地做了牺牲的决定,所以他仍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等到三天期限将至时,他必须有完全的把握把她救出来。
这边,厉堇元在行动。
那一边,贺知知也在暗中观察毕沉,毕沉大部分时间在他的书房,偶尔会出来用餐,或者到院子里眺望远方。
她发现毕沉几乎不会用到他胸前挂着的那副金丝眼镜,就算是在用餐时看报纸,他都不会戴上。
总不至于是拿眼镜做附庸风雅的装饰吧?
贺知知听毕沉的谈吐,并不是纨绔草包,不需要随身挂着一副眼镜,佯装读书用眼过度的学者。
她很好奇那副眼镜到底是什么场景下用的。
同时,她也很无聊,为了打发时间,贺知知还会进厨房钻研菜色,像是把这短短的拘禁时日,当作一个难得的休假来过。
毕沉屏蔽她在吃食里下药的风险,并不碰她做的那些菜。
餐桌上,两人泾渭分明,毕沉吃一碗阳春小面,一边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在看。
一天下来,贺知知发现,毕沉的饮食习惯很像北方人,早上是馒头花卷,中午是芹菜牛肉饺子,晚上是一碗阳春小面,他可以一日三餐都是面食,怎么吃也吃不腻。
贺知知和他胃口不同,给自己做的是甜口的松鼠桂鱼,炸过之后淋上茄汁,金黄的鱼身映着酱汁的红色,十分秀色可餐。
只可惜味道就不尽如人意。
“呕。”贺知知吃了一口,便吐了出来。
毕沉疑惑地看了一眼。
贺知知急得喝了一整杯水漱口,苦着脸:“准是我眼神不好,把盐当成糖了。”
说完,她笑着伸手:“毕先生,你能把你的眼镜借我试试吗?我看看会不会清楚一点,也许我是该去配一副眼镜了。”
她的笑容很友好,大荧幕锻炼出来的表情管理,具备相当的杀伤力,一般人舍不得拒绝她的要求。
但毕沉一口就拒绝了:“我的不是近视眼镜。”
贺知知好奇:“不是近视眼镜,那是什么?毕先生年纪轻轻,不像是需要老花镜啊?”
她像是在没话找话,努力攀谈,拉近两人的关系。
毕沉翻动一页报纸,没再理会她。
贺知知却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第一天过去,她心里的怀疑,从三分把握,变成了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