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那我找一个男医者给你治病

李瑾瑜干脆利落地解开腰带,黑色镶银边的外袍被他脱下来放在手边,转过身背向温宁。

只见白色的里衣又一次被染上了血,里面的绷带就更不用想了。

温宁皱眉,这人也太不爱惜自己身体了:“你这伤口真的绷开了。我去拿药箱过来给你重新上药。”

“这里就有绷带和药。”

温宁这才正眼看了这里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母亲生前所住的宫殿。”

裕亲王生母为追随当今陛下和娘家断绝关系,在裕亲王十岁时去世。

温宁觉得自己也挺能戳人伤疤,一问就问到了人家过世的母亲。

怪不得这里那么古怪冷清,也不像冷宫的样子,她早该想到的。

她下意识地就抬头看了李瑾瑜一眼,他眼神古井无波,也看不出来有没有伤心。

“药在哪儿?”

李瑾瑜沉默地领她走到了放药的地方。

那么大片的伤口在白天看起来更吓人,这样的伤口绷开会和绷带粘在一起,换绷带更麻烦。

即使是已经提前浸了酒精,把绷带揭开的时候还是牵扯起了皮肉,看起来都疼,可是李瑾瑜没有一点动静,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自己。

“最近几天睡觉尽量趴着睡,不要乱动,做什么大幅度的动作。伤口快痊愈的时候发痒千万不要挠。”

李瑾瑜乖乖点头,一个“嗯”字低音撩人。

温宁恨不得在他只简单插了根发簪,并没有用发冠束起来的脑袋上拍一下:“你就是虚心接受,死不悔改。要是昨天你听我的,不要乱动,伤口就不会绷成这样。”

她也是自觉和李瑾瑜熟络了一点,并且李瑾瑜是个温和不怎么生气的脾气,才敢这么大着说话。

她声音清亮,可这样生着气贬起人来却是软软的,让人被贬也不气闷,何况李瑾瑜知道她是关心自己。

“温宁,”李瑾瑜突然开口,“你是温家大小姐,以后行医还是要注意些,免得影响你名誉。”

“那,我现在就注意,去请个男太医过来给你治病?”温宁想也不想,转眼就用他的话回敬过去。

别说这种露个上身的了,有时候发烧给人家打小针,要往屁股上扎,可以说,上至七十,下至七岁的男性小半边臀部她都看过,完全没有给她留下太深刻的影响。

她心大,没心没肺地安慰:“你放心,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弃妇,是丑八怪,上无父母庇护,下无孩童喜爱的。名誉这东西我早就没有了。”

她不会因为可笑的名誉就不治男性病人,何况,名誉这东西要是一点一点掉没了,没人愿意上门娶她也好,反正上辈子她最后就是一个人过得,挺好。

“哎,干嘛转过来?”她正在慢慢地把伤药洒在背上的伤口上,这下好了,因为李瑾瑜突然转过来,伤药全撒在了他的胸上。

温宁下意识就伸手想把这药粉给擦掉,擦了几下之后,发现—手感不错。

李瑾瑜有胸肌,皮肤微凉,硬硬的,摸上去果冻一样。

怪不得,她之前出于兴趣,看男男和谐运动的片子,发现男生之间居然也有揉胸的内容。

思维发散一会儿,才发现李瑾瑜一双清冷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里面似乎还有些隐约的怒气。

她眨巴眨巴眼,想,看错了吧?李瑾瑜怎么会突然生气。

李瑾瑜确实有些生气,气她说医者面前无男女,让自己明白和她治过的其他病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气她这么轻贱自己,伤他的心。

气她此时对他做的这样轻薄的动作可能也会对其他人做。

怎么能这样随便乱摸,撩拨别人。

但他只是沉着气说:“你有我庇护。”

他现在还没有什么身份能这样质问温宁心里所想的那些话,只能寄希望于让温宁明白他的心意。

温宁一笑,这家伙看上去挺冷,没想到小嘴也挺能撩:“嗯,记住了,王爷将来的王妃应该会很幸福。”

她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断言他未来的王妃会幸福。

李瑾瑜立刻又转了回去,免得一会儿可能会被她气到。

真是好笑,他那个父皇还觉得温宁样样都配不上他,可是他觉得,只怕在温宁心里,自己还配不上她。

伤口包扎好后,温宁又把刚才用剩的东西放回了原处。

她要回去开药方给皇后,李瑾瑜说取决于她,她内心里还是想要告诉众人真相的,她不想成为下毒害皇后之人的帮凶,这是作为医者最基本的一点仁心。

李瑾瑜在宫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走远,直到走过转角再也看不到人影了,才收回目光。

他看着宫殿门口的牌匾,眼神温柔:“母亲,恭喜孩儿吧,孩儿……好像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太医署里,数十位每个年龄单拎出来都至少比她大一轮的太医围坐在长桌周围。

温宁开的药方从太医院院首的手里开始往下传,直到传到最后一个。

每个人看完药方后都是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想通过眼神确定别人的想法是不是和一致。

虽然别人都看不到她的脸,但温宁扯出一个客套的笑:“诸位对这药方有何指教?”

真没想到确定一个药方还要开个会议,不愧是给皇后娘娘治病。

她以前对于这种会议的模糊印象只有霸总文。不过可惜,她虽然坐在霸总的位置上,但却不是霸总的身份,分坐长桌两边的也不是她的员工,而是和她分庭抗礼的太医院医师,她就是个没有一点资历的打工人。

这些太医经过一番眼神交流,最后一个看起来年龄可以当她爸爸的太医站了起来:“娘娘得的是时疫,可你这方子跟时疫没有半点关系吧?”

温宁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娘娘并非得了时疫,而是中了蛊毒。”

又是一些她看不懂的眼神交流。

温宁继续说:“娘娘中的是金蚕蛊的毒。”她拿出自己已经提前做好标记的书翻开放到桌子上,用手指跟金蚕蛊有关的那一部分:

“诸位请看,娘娘的症状和中了金蚕蛊毒之后的现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