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要解决个人问题的话,那就肯定是要离开这里解决,而她要是出去了,再回来等着她的估计就是板子了。
温宁也是喝了足足三盏茶之后才想起来这茬的。
怪不得今天吃饭的时候,那位温院判这样盯着她看,原来是打得这样的主意。
真真是老奸巨猾的家伙!
那奉茶的医士见她不接,有些为难地瞧了温院判一眼。
忍着不喝?可是三盏茶也够你受的了。
温院判给那端茶的医士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
见院判大人没有动怒责怪的意思,那奉茶的医士这才退下。
温宁眼巴巴地看着其他人捧着茶喝个痛快,喉间不由自主地也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她这也算是望茶止渴了吧!
到了下午,日头从西边斜着照过来,比正午的时候还要闷热,就连坐在树下也不能偷得多少阴凉。
胃里的水已经够多,可是嗓子和嘴唇却还叫嚣着“不够,还要!”
偏偏温院判那个黑心的,为了坑她,倒是不惜把自己也给坑进去,带着这一帮子人,好好地不在屋里坐着,非要在外面晒大太阳。
坐在屋里工作,它不香吗?
温宁热得不行,用袖子给自己扇着风。
其他人至少还能喝些凉茶解渴,她还得忍着,免得个人问题不好解决。
哼!要晒你们晒着去,本姑娘不伺候了!
温宁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冲着那位院判大人走了过去。
对,院判大人。
她知道太医院里能够给她气受的不过两位——一位温院判,一位钱院使,年龄相仿,还是同期入得太医院。钱院使为人宽厚,温院判为人苛刻。
之前是刚看到,光看外表瞧不出这是哪位,现在见识到了这位的坏脾气,再联系到之前打听到的温院判为人苛刻,性子古怪,可知这位应是温院判无疑了。
同是姓温,那要攀关系就是一门的人。
不过这位温院判的温是跟太后有着微弱关系的,就比她这个温要高贵,不想要根她扯上什么关系了。
“温院判!”
没反应,温院判正拿着一个方子看得入神呢。
温宁不动声色地看了其他人一眼,听到她叫温院判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那就说明至少她没有叫错。
“温院判!”
还是没反应!
看来这位真是上午的时候被她气到,现在有意跟她摆上谱了。
明明上午的时候不还耳尖嘴利的嘛,怎么现在装耳朵不好了?
温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装耳聋,总不能连眼瞎也装上了吧?
温院判像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她这么大个人就站在旁边一样:“哦?是乡主啊,找本院判何事?”
他一边说,一边还拿着那张药方,神色间颇有不耐的样子,浑身都在表露着一个意思——本大人很忙,有事儿就快说,没事儿别来烦我。
温宁直接道:“天气如此炎热,为何不在屋内处理这些药材,药方之类的东西呢?”
有生药所,熟药所和御药房,太医们还有自己平时工作的地方,干嘛非要把人拉到外面挨晒。
这话也算是说到众人心坎上了。
就算要整治一个温宁,也用不着把他们都给拉进来,一块陪着受罪吧!
众人的目光隐隐地都聚了过来,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温院判挑起一边眉毛,伸手随便指了一割茶盏道:“若是觉得热,自可去饮凉茶消暑解渴。”
“只是这药材喜阳,还是在外面处理比较妥当。”
喝个鬼的茶?就知道这人打得是这么个馊主意。
阴谋不成,改玩儿阳谋了倒是!
温宁扫视了这旁边的几位太医道:“可院判大人还有其他几位太医只是研究药方和之前诊治的卷宗,并未处理药材,为何不进去呢?”
温院判说得相当严肃:“各位同僚都在晒着,我等又怎好独享阴凉?”
他一句话浇熄了其他竖起耳朵听的太医们想要进去屋子里的心,离得较近的太医不免露出了些失望的神色。
倒是好一个义正辞严,那难道别人都在忙着的时候,你把事情做完了也要跟着瞎忙活,别人为国捐躯了,你就也要抹脖子。
怎么不见你主要拿跟其他同僚一样的俸禄?
不过他这话倒是赢得了一些医士和等级较低的太医的心。
温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诚恳道:“温大人明明可以自己进去乘凉,却愿意和众位太医一同挨晒,真是高风亮节!!”
被这样一个女子如此称赞,饶是温院判,也不免有几分自得。
温宁拱了拱手,继续道:“小女子没有大人这样的高风亮节,已经被晒得不行,若是再晒,等陛下或是后妃召见时,恐怕就要昏过去,于是这般就先进去歇着了。”
“大人高风亮节,在下实在感动!”温宁进去前还不忘朝着目瞪口呆的温院判补上一句。
那位温院判怕是要再次被她的厚脸皮给惊到了。
才新官上任第一天,就看着其他同僚在外面挨晒,自己心安理得地跑到阴凉的地方去了。
温院判这才缓过神来,明白为什么方才温宁要一个劲儿地给他戴高帽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温院判气得脑门直抽抽,手里捏着的那张药方都发出了不满的抗议。
“温院判!”
温宁又笑吟吟地走了出来,看着他道:“刚才我叫了您好几声,都没见您有什么反应,说话声音又重,许是有些炎症。常说医人易,自医难,不若我给您开个方子降降火。”
她往旁边看了看,没有瞧见有空闲中的笔。
“劳驾,用一下笔!”一位正执笔观戏的太医没想到自己会被殃及,看着温宁近在眼前的脸,因为似乎觉得打扰了,而带着礼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意,十足温柔的样子。
执笔的太医看了看一张脸涨成猪肝色的温院判,好不容易克制住了美色的诱惑,拿着笔的胳膊十分坚决地向后一让——不借!
温宁伸手就要直接去拿笔,眼看那白嫩的纤纤玉指就这样伸了过来,那太医下意识就松了笔,避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