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萝行了一个简单的礼，就要过去，温宁鼻子动了动，叫住她道：“等等！”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温宁恍然。
“乡主有何吩咐？”红萝问道。
温宁从盆里拿起了一片粘着泥土的枯叶，恍若不经意地开口问道：“这盆栽是怎么回事？”
红萝对温宁很感激，听她问，立刻答道：“这盆栽是养不活，要拿去丢掉，免得娘娘看到觉得晦气的。”
温宁点了点头：“那你去吧，我再去看看娘娘！”
“有劳乡主！”
温宁进入殿里，找了个凳子在瑛贵人塌旁的位置坐下，瑛贵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逐渐定在温宁手里把玩的那片叶子上。
感受到她的目光所在，温宁也转过来和她对视着，然后举起了手里的那片叶子放在鼻尖，做了一个轻嗅的动作，有淡淡的中药味，不过因为整个寝宫都有着淡淡的药味，所以并不是很明显。
“咄咄怪事！”温宁看着手中的叶子道，“我方才从太医和红萝那里知道了两件古怪的事情，贵人想不想听？”
“你先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本宫有话要跟乡主说。”瑛贵人对着宫里唯一的宫女道。
那宫女看着她，眉眼全是关切道：“可娘娘您这身子……”
“有妙医乡主在此，你还担心什么？本宫无碍，若是稍后有用到你的地方，自然会唤你进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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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裕亲王如今对乡主的宠爱，乡主想要什么恐怕只要开口说一声，裕亲王就会为乡主寻来，奉到你面前。
我不过是一个不得皇帝宠爱的妃子，乡主如果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恐怕要让乡主失望了！”
“先别急着拒绝嘛！我都还没有说完有所求，贵人怎么知道呢？”温宁笑道。
她四下看了看，并没有找到能放垃圾的地方，只好将枯叶放在了一张木几上，然后从怀中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向瑛贵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瑛贵人仿佛已经猜到了她要做什么，身子向后仰着，背靠着里侧的墙，退无可退，戒备地看着温宁。
看着瑛贵人的神情，温宁突然觉得此刻的她，特别像是一个要杀人灭口的恶人。
不过就算要做恶人，她也要做一个绅士些的恶人。
温宁绅士地说了一句“得罪了”，然后就伸手去摸瑛贵人的脸颊，果然摸着跟颈侧皮肤不同，温宁心里大喜，拽着一边向相反的方向扯。
人皮面具！
瑛贵人扭过了脸，脸上惊怒交加，还有深深的忌惮：“乡主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眼前的女子肤色雪白，眉似远山黛，眼如秋波横，一张明显不施粉黛的脸却让温宁愣了愣，就连拿在手里的人皮面具都没来得及低头看一眼。
这瑛贵人容貌完全不输宫里风头正盛的宸贵妃，而且宸贵妃她见过好几次，再好看，见过了也没这么，可宸贵妃，温宁并未见过，加上有方才那张假面的明显对比，就让人更觉得惊艳。
“贵人花容月貌，却要以假面覆之。”
温宁摸着手里还温热的面具说道，这样的人皮面具可比她之前让工匠打造的面具要好上太多了。
她拿起来凑近去看，好奇道：“这不会真的是人皮所制吧？”
“乡主之前不也整日带着面具面纱？”瑛贵人看着她手里的面具道：“不问而取，这可不好！”
“贵人就不怕我把你装病的事情给揭露出去？”
“乡主会吗？”瑛贵人直视着温宁的双眼道，一双眼睛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惊怒，之后就又恢复了平静。
温宁和她四目相对，笑了出来：“不会！”
“不过，我要你的面具，当然，不是我手心里这一个。”
“本宫这面具也是从别人手里得来的，只有这一个。”瑛贵人淡淡道。
“乡主要这个做什么？”她修眉微挑。
“我不问贵人的，贵人也别问我的。贵人既然能有一个，那么应该就还能得到第二个，我不贪心，只要你一个面具，今夜之事，我就可以全当是没有看见，若是陛下追问起来……”
瑛贵人的神色微不可查地发生了变化，手指也抓紧了被子。
温宁眼睛微微一动：“我也会看情况说。”
说完，温宁手里拿着那张面具坐到了一旁等着，那面具她是越看越满意，这可比她在脸上涂涂抹抹地要高明许多。
“贵人，我不能在此久待，等太医将您的药熬好端来，我也就该跟着一同回去了。”温宁提醒道，她神情慵懒如猫，眼神却又狡诈如狐。
一滴水落入到铜制漏壶中，发出一声脆响，瑛贵人忽然出声道：“我答应！”
她看着温宁的眼神带着威胁：“也请乡主能够言出必行！”
温宁伸出一只手，指天发誓：“绝不食言！”
“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联系到他的，而且人皮面具制作需要时间，恐怕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给你答复！”
一个月……皇帝让她在太医院待着，也没说待多久，但应该也是要月余。她要这面具也并不急用。
因此温宁同意了：“好，那就一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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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完这一出，牌算是打不成了。
等温宁回去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打瞌睡了，可是想到碎玉宫的事情，瑛贵人的那张脸，还有她允诺给自己的面具，温宁又有些亢奋得睡不着。
有了那样一张面具，就像是有了一个新的身份，而且这不是任何人捧到她面前来，而是她做了回恶人，自己换来的。
她想，如果面具到手了，第一个就要去吓吓李瑾瑜，看看他能不能认出来自己。
不过一会儿，她就有了新的想法，李瑾瑜是严夫，她又不是小孩子，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安危，可是就连出府都还需要他的同意，这点实在太不自由。
她还是利用那张面具以后偷溜出府好了。
恐怕就算以李瑾瑜的聪明也猜不到她会完全换了一张脸。
又由面具想到了瑛贵人，宫里的闲话说瑛贵人相貌平平，又性子不讨喜，才不得盛宠。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盛宠是瑛贵人自己不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