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院子里聊了好一会儿,才听里面消停下来。
卫烨满脸疲惫的走出来,看见卫姝,走上前来,无力说道:“方才娘说的话,三妹妹不要放在心上。她是烧糊涂了,才会说那种话。”
卫姝淡淡笑了笑:“大哥哥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些年来,太夫人不知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她若每一句都放在心上,只怕早就心累成疾了。
三人慢慢朝外面走去,卫烨小心的搀扶着卫大奶奶。
“既然母亲没有什么大碍,那我就回去了。”路上,卫姝说道。
“我送你吧。”卫大奶奶忙道。
卫姝看着她的大肚子,笑了笑,说:“嫂嫂还是回去歇着吧。”
卫烨也道:“你回去歇着,我送三妹妹便是。”
卫大奶奶到底还是妥协了,在岔路三人便分开来。卫烨将卫姝送到二门,兄妹俩也没有说什么,道了别后,卫姝便坐上马车离开了。
回去路上,锦绣仍旧有些愤愤的:“大太太是一点都不顾及您如今的身份,还是想骂就骂,也就是病了没力气,否则都要扑上来打您了!”
“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卫姝自己倒是不放在心上。
等回了将军府,卫姝便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问起卫家的事:“你母亲病的可严重?”
“昨夜下雨,才着了凉,大夫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卫姝答道。
“没事就好。”太夫人点点头。
太夫人喝了口茶,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我听说,玉含要成亲了?”
“是的。”卫姝笑道,“就在下月。”
“那你届时给她添箱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太夫人道。
卫姝微微有些惊讶。
看她那样子,太夫人放下茶碗轻笑:“玉含怎么说也是从清波堂里出去的,虽说如今跟你是主仆,但我与她也算有些情分。她出嫁,我怎么也得添份嫁妆。”
“还得多谢娘当初将她给了我。”卫姝笑起来,“有她们的帮忙,我也能省好多事呢。”
“那不也是你宽厚。”太夫人笑道,“连我身边宋妈妈都说呢,在你听雨轩里当差的人啊,从来都是笑呵呵的,没有一句苦话。”
卫姝听了微微地笑了一下。
从清波堂离开,卫姝回到自己屋里后,先小憩了一会儿,才将顾妈妈叫来。
问了问账的事,算了算还有多少银子,卫姝之前还觉得手里银钱够呢,没想到院子一买,还要给玉含跟卫娥添嫁妆,竟然就没剩多少可以动用的了。
好在第二天,刘大全便将铺子的进项送来了。
卫姝让顾妈妈将银子收起来,她照例问了问铺子的状况,又问了柳姨娘的近况。
“她最近过的可好?”
先前过年时,柳姨娘是想跟着一起进府来给卫姝拜年的,但是卫姝怕徒惹是非,便没让她来。
“柳姑娘一切都好。”刘大全应道,说完以后,又想起自己对柳姨娘的称呼,顿时面露惶恐,“夫人……柳姨娘说,她已不再是将军府的姨娘,所以,不让我们再这么叫她。”
“她想让你们叫什么,那你们就怎么叫吧。”卫姝笑了笑,说道。
她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称呼,再说了,柳姨娘离开将军府,就是跟过去彻底说再见了。改了称呼,对她以后的路更好。
见卫姝不在意,刘大全才轻轻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柳姑娘在医馆学的很好,如今都开始坐诊了。”
“是嘛!”这个倒是让卫姝有些惊喜了,“她诊治的病人,没出什么意外吧?”
刘大全摇摇头,说道:“夫人大可放心,柳姑娘在医术方面有天赋,如今就连我们家里有个小病小痛的,也都是柳姑娘开药。”
卫姝满意地点头:“那就好。”
当初送走柳姨娘,便是为了让她好好学习的,如今看她有所成,卫姝自然为她高兴。
刘大全走后,卫姝本来是想歇个午觉的,但绿歌进来禀道:“夫人,两位姨娘过来了!”
卫姝无奈,只能又打起精神来,让绿歌将两人领了进来。
“见过夫人。”两人齐齐行了礼。
卫姝坐在椅子上,用手支了脑袋,淡淡问:“可有什么事吗?”
两个姨娘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秦姨娘先开口:“也没什么事,只是我们听说,夫人身边的玉含就要出嫁了,所以想来看看,夫人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
候在一边的玉含突然被点到名,她奇怪的看了一眼秦姨娘。
杨姨娘也连忙笑着道:“若是夫人不介意的话,我们也想给玉含添点嫁妆。”
许是这段时间卫姝都没管她们,楚宁风更是连问都不问上一句,两人怕自己再不主动过来问安,怕是都要忘了她们这号人了。
卫姝看着她们,觉得好笑,缓缓坐直了身体,才说:“你们若是要给玉含添嫁妆,我自然也不会拦着。玉含,还不过来谢过两位姨娘。”
玉含忙过来跟两人行礼致谢:“多谢两位姨娘抬爱。”
秦姨娘连忙摆手道:“不用谢。”
卫姝到底是于心不忍的,开口说道:“你们若是缺什么东西,就跟我说。”
两人惶恐道:“我们不缺什么,夫人放心。”
柳姨娘事件后,杨姨娘也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再说,没有柳姨娘替她兜着篓子,她也不敢再作妖。
送走两个姨娘后,玉含才奇怪道:“夫人,这两位姨娘,今天是转性了?”
“转性倒是不至于。”卫姝起身,朝后面的正屋走去,“她们只是怕跟柳姨娘一样的结局而已。”
玉含顿时明白过来。
随说柳姨娘的生活是她自己选的,但是在秦姨娘跟杨姨娘看来,却是被卫姝送走的。
她们两个跟柳姨娘不一样,她们没有一技之长,离开了将军府,除了做下人,别无他法。
在将军府当个透明人,好歹也算半个主子,还有人服侍着,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将军府也会养着她们一辈子,又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