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上一次,楚宁风陪同大皇子微服出巡时,也发生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只是那时她没有在意,也没有问吧。
楚宁风总是这样,喜欢将所有的事情都背在自己的身上,从来不与人分担。
他的心里……该是有多累啊。
卫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立在面前不远的卓青,说:“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日的事,就不要告诉将军了。”
“是。”卓青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锦绣目送着他的身影走远后,才问卫姝:“夫人,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等明日一早,你拿了我的对牌,去请太医来。”卫姝想了想,说道,“他的双腿必定也没有好好医治。”
原本在楚宁风离开之前,卫姝就日日为他调养双腿,那会儿已经鲜有成效,但是这次的事情一出,恐怕双腿比以前还要更加严重了。
“是,夫人。”锦绣应道。
这一晚上,卫姝睡的不怎么好,总是惊醒。
她做了很多很多的梦,一会儿梦见卓青说的那个场景,看见楚宁风被打落山崖。
一会儿又看见他浑身插满了箭,死在她的面前。
卫姝被惊醒许多次,最后一次浑身汗水的醒来时,她感觉身边楚宁风动了动,好像有些不太舒服。
“将军?您怎么了?”卫姝扶着肚子,从床上坐起来,也顾不上擦汗水。
“水……”楚宁风的意识还有些不太清楚,有些昏昏沉沉的,说话嗓音也十分沙哑。
卫姝伸手将放在床边的杯子端起来,然后扶着楚宁风的头,喂他喝水。
大概是渴极了,他没一会儿便将一整杯水都喝光。
卫姝将杯子放下,转过头来,他已经再次睡着了。
她无奈地笑了一下,顺势躺到了他的身边。
好似白天时那抹陌生感,此时又荡然无存了。
天快亮时,楚宁风醒了。
他头有些疼,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时,看见了熟悉的床幔。
那是卫姝布置的,她一向习惯这些素色。
他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家了,在他的身边,此时正躺着他日思夜念的人。
楚宁风扭头,看见卫姝背对着他侧躺,肚子大了以后,她只有这个睡姿能舒服一下。
但她的背影依旧如记忆中的那般纤细,令人心疼。
楚宁风挪过去,轻轻伸手将她抱住。
当他的手触碰到她隆起来的肚子时,他感觉心底有一抹异样的情愫在滋生。
那是他的孩子……此时正在他爱的女人肚子里生长着,再过几月,就要呱呱落地,叫他父亲了……
一想到这里,楚宁风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他突然很期待见到那样一幕。
“将军……?”睡梦中的卫姝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她醒过来,感觉身后有个熟悉的胸膛。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楚宁风小声说,“还早呢,你再睡会儿。”
卫姝忍不住笑了,她想翻个身,但是肚子太大,翻了好一会儿才翻过来。
楚宁风望着她的动作,有些心惊:“你慢点。”
“没事。”卫姝自己倒不在意,“再过两月只会更重,那会儿翻身都翻不了。”
楚宁风有些心疼她:“你很辛苦吧。”
她一个人在家这几个月,没有人陪着,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十分辛苦。
“这不是女人的必经之路嘛。”卫姝微微笑道,“倒也不辛苦,现在可比之前要轻松的多,家里的事娘也不让我管了,几乎都是二弟妹跟四弟妹在忙活呢,我只管吃现成便是了。”
“这还不好?”楚宁风拉过她的手,轻轻揉着,“我没在家这几个月,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昨日回来后一直在忙,也忘了问家里的情况。
他原以为卫姝会跟以前一样,说一切都好呢。
没想到她脸上的笑容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说:“是出了件事。秦姨娘……被娘逐出府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楚宁风脸上的神情。
可是出乎意料的,他只是怔了怔,然后问:“她犯了什么错?”
并非是完全不将秦姨娘当回事,楚宁风听说这事的时候,还愣了。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对她有感情的样子,这让卫姝的心松了一口气。
她原是怕楚宁风太过无情无义,连服侍过自己的秦姨娘都完全不放在眼里。
可现下看来,他虽然对秦姨娘没有感情,但至少还顾念着旧情,并非无情无义之人。
卫姝也只简单的将那天的事说了一遍。
“卓七出现的很及时,将军若有机会,赏赐他点什么吧。”
“这是自然。”楚宁风点点头,随后脸上神色浮起抹冰冷与狠厉,“那秦氏与杨氏,当真胆大包天,敢对你动手!”
“秦姨娘已经处理掉了,但是杨姨娘的身份……”卫姝轻叹了口气,“她毕竟是当初大皇子赏赐来的,我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她。”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了,交给我吧。”楚宁风说着,眼角不由流露出一抹如刀一般锋利的气势。
不知怎么的,卫姝突然开始同情杨姨娘了。
她虽然不知道楚宁风会如何处置,但是她猜,杨姨娘的下场,必定好不到哪里去的。
她自然不会同情。
杨姨娘是一个企图伤害她,伤害她孩子的人,她再怎么善良,也没得对一个仇人心软。
“夫人,可是要起了?”一直在外面值守的丫鬟听见房里传来动静,站在门外出声询问道。
“进来吧。”不等卫姝回答,楚宁风便朗声道。
说了会儿话,两人都有些睡不着了。
丫鬟们鱼贯而入,服侍着两人梳洗。
许是为了不让卫姝看出异样来,楚宁风全程都表现得很正常,让人半点瞧不出他的身上还带着伤。
用完早膳后没一会儿,锦绣便带着太医来了。
楚宁风瞧见太医时,还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卫姝:“可是你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是将军您。”卫姝也不装了,直接说道,“您昨夜喝醉时,我服侍您上床歇息,看见了您身上的伤。我知道您是不想让我担心,可您的身体要紧,我只能擅自做主替您请了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