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卫姝起身,趿好了鞋子,坐到梳妆台前,由锦绣帮她重新挽好了头发,又斜插了一支银丝镶玉宝石簪。
“太夫人已回了清波堂,但宁远侯还等着呢。”赵妈妈说道,“四爷还在外忙着没回来,将军的针灸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也亏是宁远侯坐得住,放一般人,恐怕早发火了。
“让人好生款待着,万不可怠慢。”卫姝吩咐道。
宁远侯虽然如今是个闲散侯爷,但好歹也是有爵位在身。
“夫人放心,前院的人都是太夫人精挑细选过的,那些都是门儿清的,不敢生出怠慢之心。”赵妈妈道。
卫姝这才放下心来。
锦绣将她扶着去坐下,问道:“夫人,您说宁远侯过来,是不是为了四夫人的事情啊?”
“不是为了这事,还能是为了什么?”
卫姝喝了口茶道:“宁远侯极少出府,这些事情也几乎是不管的,这次为了四夫人的事过来,恐怕是要妥协了。”
锦绣没听的明白,纳闷道:“您说的妥协,是指谁?”
卫姝没说话,脑子里在想自己的事。
她原以为这次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却独独忘了有个宁远侯。
无论楚宁飞之前态度有多坚决,恐怕这次他的老丈人过来,都足以让他改变主意了吧。
“问这些干什么?”赵妈妈斥责锦绣,“主子的事我们哪能过问。”
锦绣缩了缩肩膀,也不说话了。
“指的是四弟跟将军。”卫姝回过神来,朝锦绣笑了笑,“不过具体结果如何,还得等到最后才知道。”
“这样啊。”锦绣也笑起来。
赵妈妈有些无奈的看着这对主仆俩。她可真难做啊,得好好管教下面丫鬟,偏偏上面这个还一直惯着。
前院的事卫姝没去问,只一直耐心等着消息。
临近傍晚时,太医离开了府里,楚宁飞也回来了,倒是正好赶上。
卫姝知道楚宁风是赶不回来吃晚饭了,便独自吃了,然后去清波堂。
清波堂里,太夫人正抱着雪姐儿在哄。
显然是刚哭过,雪姐儿脸蛋红红的,黝黑的大眼睛都被泪水沾湿。
“怎么又哭了?”卫姝走过去,心疼的望着她。
“睡醒了要喝奶,喝完了还要哭一会儿才够。”太夫人既无奈,又疼爱地说道,“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娇气成这样。”
“那还不是娘宠的嘛。”卫姝轻轻笑道。
太夫人抱着哄了一会儿,见她左蹬蹬右蹬蹬的,知道她是坐不住了,便将她放到了炕上,又叫来两个婆子随时看着。
炕上有许多孩子玩的玩具,有些是慧姐儿送来的,还有些凡哥儿送的,不过对雪姐儿来说都太危险了,便被太夫人收起来了。
太夫人手里拿了个拨浪鼓在逗她,边逗边对卫姝说道:“宁远侯来了,你可知道?”
“听赵妈妈说了。”卫姝点头道。
“看来是离不成了。”太夫人哂笑了声,淡淡道。
卫姝没说话。
这种事,她若说的多了,只怕听的人还以为她多盼着呢。
“是委屈你了。”太夫人见她不出声,以为她心里难受着,便安慰道,“若是他们和好,我便让他们搬出去住,免得惹你心烦。”
“这怎么行!”
卫姝一听,吓了一跳:“又没分家,您让他们搬出去住,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该怎么猜度我们楚家呢。”
太夫人本来也没想让他们搬出去住,只是怕卫姝心里不舒服,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满意了几分。
“你一向是个知分寸的孩子,但越是这样,你也越容易受委屈。瑞阳的确几次三番的针对你,恐怕经过这次的事,她也不会改进多少。我是怕你们两个,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心里总是不好受。”
“我倒是没什么。”
卫姝笑了笑:“总归她也没伤到我什么,再说,经历了这次的事,她若是敢再对我做什么,不消什么证据,娘也知道肯定与她有关。她回来后,只怕盼望着我不要出事了,否则,她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你倒是个心态好的。”太夫人无奈叹息,“不管如何说,她是做错了事,也不能这么不疼不痒的就过去了。”
“娘看着办便是了。”卫姝不想参与这些事。
若是罗瑞阳真的重新回来了,她也只会拿以前的态度对她。
太夫人还想说什么的,但是看到她娴静的脸庞,又不知该如何说了。
她是有些对不起卫姝的。她这样想着。
***
最后也不知楚宁风与宁远侯是如何说的,总之晚上他很晚了才回来。
宁远侯在宵禁前便走了,但楚宁风还跟楚宁飞在前院说了好久的话。
等他回来时,卫姝已经睡熟了。
他轻手轻脚的去洗漱了,然后躺到床上来。
“将军……”
卫姝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躺了个人,感受到他熟悉的体温后,她睁开了困倦的双眼,嗓音沙哑:“您怎么才回来?”
“耽误的久了些。”楚宁风将她抱进怀中,轻声道,“快睡吧。”
卫姝还记着宁远侯的事,伸手揉了揉眼睛,困涩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明天再说吧。”楚宁风见她困得紧,又强打着精神的模样,有些心疼,手掌附上她的双眼,轻轻说,“先睡觉。”
卫姝也没有强求,顺从的闭眸,很快又睡了过去。
次日,卫姝醒来时,楚宁风难得没有走,还在房间里等着她呢。
她梳洗过后,跟楚宁风一起坐着吃早饭。
楚宁风说起昨晚的事来:“宁远侯来,是为了让他们俩和好的事。”
这个他们俩不用想都知道是指楚宁飞跟罗瑞阳。
“那结果呢?”卫姝小口喝着粥,等着他说。
“我瞧着宁飞是要松动了。”楚宁风叹了口气,语气里有抹淡淡地无奈,“看来还是我高看他了。”
卫姝听着,忍不住笑:“听您这话,怎么还希望他们和离呢?”
“他这优柔寡断的性子,这辈子是无法改掉了。”楚宁风眉宇间有抹忧思的神色,“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后悔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