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不会有做父母的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楚宁风做梦都想要一个女儿,可若是早知道让卫姝生孩子会是这样,那他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孩子。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想去摸一下卫姝的肚子,又怕碰疼了她,犹豫着不敢向前。
卫姝却干脆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腹部。
太难想象了,卫姝这么瘦弱的身体里,竟然孕育着两个生命。
楚宁风深呼吸了两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逐渐稳下来。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啊?”卫姝此时却有些担心起来,“如果……我是说如果,皇上真的追究起来,怎么办?”
要让她放弃孩子吗?
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宁愿自己死了,也不会同意将孩子交出去的。
“放心。”楚宁风握住她的手,低低说道,“有我在,你跟孩子都会好好的。”
他说这话不是为了安慰卫姝,凡是他承诺的事,那就一定会做到。
“那……要跟娘说吗?”卫姝轻声问,“这件事其实也瞒不住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
这次事情太大,或许提前告诉大家,让他们都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明早再说吧。”楚宁风道,“今晚大家一起吃完饭,明早你陪着我,我们一起去说。”
他将这件事的责任全部都揽在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怨卫姝的意思。
虽说这事本也不是卫姝的错。
可大多数男人真的遇到了,恐怕都会将气撒在自己妻子身上。
卫姝感觉自己眼睛有些酸酸的,她连忙眨了两下眼睛,将那抹泪意忍住。
*
晚上的中秋晚宴,卫姝跟楚宁风虽强颜欢笑,但也叫人看出来他们的不对劲。
孩子们下桌走了以后,次间里只剩下几个男人在喝酒,女眷们都陪着太夫人去院里赏月了。
太夫人特意将卫姝拉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悄声问她:“是不是宁风惹你不开心了?”
从宫里出来时明明都还好好的,怎么一个下午两人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的。
“没有。”卫姝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事,娘别担心。”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且卫姝的性子,哪怕是真的出什么事了,他们两人都能和好的,太夫人便不再担心,只是道:“既然你说没事,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但要是宁风敢欺负你,你该发脾气就发,不要忍着。”
从前太夫人还想着是,楚宁风敢欺负卫姝,就让她来自己跟前告状。
但后来又想,他们夫妻俩的事,自己还是少掺和的好,有时反而适得其反。
“知道了,娘。”卫姝笑道。
小孩子们陪着大人看了会儿月亮就待不住了,一个个来太夫人跟前撒了一会儿娇,就在凡哥儿的带领下去放河灯了。
太夫人不放心,叫了两个管事,带几个小厮跟丫鬟婆子一道跟着去的。
孩子们一走,这清波堂里就安静的多了。
连全哥儿都被奶娘带着去玩了,此时院里的孩子竟然就只剩下霄哥儿。
他靠在二夫人怀中,小手指着天上的月亮,正轻轻笑着。
卫姝望着他们母子,心中不由期待起来。
自己肚子里这两个,会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其实她自己希望是女儿,儿子有谦哥儿这一个就够了,女儿她可不嫌多。
尤其是像慧姐儿跟晴姐儿她们那样聪慧的就更好了。
不过……就算不聪明也没关系,不管什么样,她都爱。
卫姝一边想着,一边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有一抹期待。
…
次日一早,还未到辰时卫姝便起床了。
楚宁风是早就起了,还去前院都转了一圈回来,才看见卫姝坐在梳妆台前,由玉含跟绿萝给她梳头发。
卫姝没让她们自己头上戴多少首饰,只用两支白玉镶红珊瑚如意钗固定住了发髻,戴了一对石榴耳坠。
“将军用过早膳了吗?”她在玉含的搀扶下站起身,朝他走过来,笑着问道。
“陪你再吃一点。”楚宁风去洗了手,过来陪她坐下。
卫姝早上原本是没什么胃口的,昨夜也没怎么睡好。
心里藏着事,再加上身子重,她一整夜都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时而惊醒,时而清醒的。
她只喝了小半碗粥,就着粥吃了半个馒头,跟一个小包子,便放了筷子。
楚宁风见状,皱了下眉:“就吃这么点?”
“实在吃不下太多。”卫姝细声道,“吃多了会恶心。”
吐了又再吃不下,还不如就吃少一点。
“那也太少了。”楚宁风有些不赞同,“是不是厨房做的不合胃口?”
“倒也不是……”卫姝看了眼桌子上的膳食,总觉得提不起胃口。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继续问,“不要怕对身子或是孩子不好,只要是你想吃的,什么都行。”
卫姝当真想了一下:“我想吃上次厨房做的麻辣鲤鱼。”她说起这个的时候,双眼都亮了,“那是我有孩子以后吃到的第一道合胃口的菜。”
只是那次还没吃几口就被叫停了。
都怕味道太重太刺激,对孩子不好。
楚宁风听了,直接叫了玉含来:“让厨房晌午做那道菜。”说完,又对卫姝道,“下次还有什么想吃的,就尽管跟厨房说。”
她肚子那么大,四肢却纤细的很,像是随时都支撑不住肚子的重量。
除去她本身体质就瘦外,更多的,还是吃的太少。
这样下去可不行。
“会不会太不忌口了?”卫姝有些担忧。
“只要你能吃进东西就是好的。”楚宁风道,“娘那边,我自己去说就行了,你好好歇着,不要想太多。”
原本两人说好了今日一早去清波堂跟太夫人说要孩子的事,可此时楚宁风却反悔了。
“为什么?”卫姝诧异地问。
“这种事,本就不该让你操心。”楚宁风此时是满心愧疚。
她怀胎不足三月便让她肚子经历那么多事,已一己之力扛起整个楚家,如今好不容易雨过天晴了,却又不得安宁,他哪里还忍心看她这样奔波操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