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当即白他一眼,“你?没什么学画天分?,不?要在这捣乱了。”
一句话正戳破戈悯生窘态,他照葫芦画瓢半天还是画成个四不?像,用另外一张纸遮盖住自己杰作,不?让宁隐看见。
“我没天分?,你?有?”
“肯定是比你?有。”
宁隐看着?站在案前对峙的?两人,一阵头疼,他也不?知道情况是怎么变成?眼下这副模样的。那两个对画画一瞧不通的?人此时都执着笔煞有介事的?画着什么,只是看他们拿笔的?姿势就知道他们笔下是个什么德行。
由着他们斗了半天,宁隐本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哪知那俩人突然放笔,同时抬头看向他。
“宁前辈,您来评评。”
“宁公子,您看我画的一定比较好。”
宁隐被他们喊的?头大,不?得已走过?去,低头一扫,眼角微微抽搐。两人画的像是同一个物件,又不?像是同一个物件。
他指着?戈悯生手下的?纸张,“你?这是野猪吗?”
“什么啊,宁公子,只是鸳鸯。”
宁隐:“……”
他转向季江这头,眉宇间的川字就没有平整过,“你?,画的是鸳鸯?”
季江眉开眼笑道,“我就说我画的比较好。”
宁隐几不?可闻的叹声气,他确实没有看出来,只是通过?猜的?,愣是把那两团棉花说成?了鸳鸯。
“怎么会?呢,明明我画的比较像。”
戈悯生郁闷的嘟囔着?,看见季江神气的?表情,气呼呼的跑走了。
把碍眼的赶跑了,季江笑意盎然的凑到宁隐身侧,“宁前辈,我是不是有学画的天赋?”
根本没有。
面对这道满是期待的?目光,宁隐终究是妥协了。
“勤练习,不?晚。”
季江笑意更盛,“宁前辈您教教我吧。”
他从前对这些文房四宝没有半分?情绪,只顾着?练剑、研究阵法,自从有了宁隐后,他时时刻刻都在崇拜宁隐。不?止因那些传说,还有宁隐身上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才情。他头一次觉得原来会琴棋书画是如此让人赏心悦目。
季江重新执笔,做好了跟着?画的准备,等了半天不见宁隐动笔,不?解的抬头,“宁前辈?”
宁隐瞧他一眼,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将力道借给他,落在宣纸上,一笔一划的?描绘起来。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侧,微凉的?温度萦绕指尖,季江早已不?记得自己画了什么,心猿意马,全部心思都飘到了宁隐身上。
宁隐握着他的?手,直接画出一副繁花图来,说是教季江画,其实就是借着?季江的?手再画,被教导的人根本心不?在焉。
手突然被松开,季江回了神,天色已暗,而面前摆着?的?是一幅春意盎然的繁华盛景。
“宁前辈,您都是从哪里学的琴棋书画啊?”
宁隐负手走开,“自己琢磨的?。”
第一次下山的时候,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妖,对于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他的?启蒙老师便是韩城,那个人是城中有名的?才子?,画技更是堪称一绝。他完成?的?第一个毛笔字是韩城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写下的?,他一边伪装成?小厮,一边跟在韩城身边偷学。
后来,韩城不在了,他在那些漫长的岁月当中时时怀念,便自己不?得章法的?练习,没想到倒是把自己也练成?了一个才子?。
“歇息吧。”
宁隐刚刚退下外衫,就听门外有异动。晚间偏殿门外是无人把守的?,本不应该有任何动静。
房门忽然被撞开,一个人滚进房中。宁隐定睛一瞧,居然是戈悯生。
季江将人扶到椅子?上,探了探脉象,“脉象有些不?稳,没有大碍。”
戈悯生垂着?脑袋,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摆弄,却不见清醒。
“扶好他。”
宁隐抬手抵在戈悯生的?额间,丝丝灵力引入,终于将其唤醒。
“宁,宁公子?”戈悯生眼睛半睁,似乎刚刚睡醒的?样子,他晃了晃脑袋,有气无力道,“我怎么在这啊?”
“我们还要问你。”季江再探他的?脉象,发现已经恢复了正常,“你?突然跑过?来,还昏倒在地,是遇见什么事了?”
戈悯生费力的?回想,半晌后无力的?摇头,“我不?知道,我就记得自己睡不着?,去院子里?溜达,然后就在这里?了。”
听到这,宁隐眼波微动,拍拍戈悯生的?肩,“既然无事,小殿下快些回房歇息吧。”
“哦,好。”
人来的急去的?也急,房门重新关合,好像刚才的?小插曲没有发生过?一样。
宁隐盯着门口瞧了少许,沉声道,“他应该是被强行封住了记忆,恐怕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那岂不?是会被盯上?”季江虽然不喜这个小鬼,但还没想不管人死活,“我们得跟着?他。”
宁隐敛去眸光,轻声道,“我想明日就会?有动作了。”
不?出他所料,次日一早王宫中就传开了神域王的?旨意,恰逢神域五年一度的祭祀日,委派二殿下戈悯生前往王室墓陵守灵祭扫。
旨意看似再正常不?过?,但放在以前,祭扫都是神域王亲自动身,从未有委派他人的做法,更何况是一个孩子?。加上昨夜的?反常,叫人不?能不多想。
护送的?队伍前脚才走,后脚宁隐便向神域王请了几日探亲假,其实是一路尾随在队伍后。
墓陵建在神域以南,穿过一片密林后就见一处荒无人烟的?陵地,陵地外有重兵把守,两人打晕了队伍中的侍卫,混入其中,大大方方跟进了墓陵。
“你?们两个,去那边跟着?搬东西。”
宁隐与季江本想低头混过?去,刚走两步又听那人喊道,“你?们俩是新来的?”
脚步渐近,宁隐抬起头与那人对视,“我们是新来的。”
陵墓看守打量着两人,相貌平平,未有那双明眸令人晃神,随即遥遥头,暗道自己是魔怔了,居然觉得一个小侍卫的眼睛好看,怕不?是守陵守出毛病来了。
“嗯,新来的别跟丢了,去搬东西吧。”
“是。”
宁隐心知两人的样貌必然会引起风波,进墓陵之前早就施下幻术隐藏了真正的样子。
戈悯生房前站岗的?事轮不到新兵头上,他们二人也就只能在殿外候着?。到了晚上,同在殿外守门的侍卫犯了懒,趁着?没有上头盯着偷偷溜回去喝酒,就剩下宁隐两人把守。
“抓刺客!”
话音刚落,一种黑衣人飞入殿中,打斗声四起。宁隐两人趁乱摸到了戈悯生房前,季江一脚踹开房门,正好把挥刀砍向戈悯生的?刺客给踹翻了。
“快救我!”
戈悯生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两人身后,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也没学过?什么武义,如今脸上身上都是伤,狼狈的?很,要不?是刚才那一脚,早就小命呜呼。
跟来的侍卫根本挡不住刺客,而那些黑衣人仅仅只是个引子?随之而来的是成群的魔物。黑压压的?魔气已经萦绕在墓陵上空,竟底下的?死尸破土而出,见人就咬,不?多会?儿功夫,到处都弥漫着血腥气。
两人护着戈悯生闯进了主陵,转身把大门合上,宁隐在门前设下一道结界。
戈悯生愣怔的?看着?他施法,再回想那双绝无仅有的?眼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宁公子,您是宁公子吗?”
两人出去幻术,宁隐拍拍少年的肩,“小鬼倒是机灵了。”
戈悯生瞧见了救星,拽住宁隐的?袖子?,“宁公子,外边那些是是不是鬼啊?”
“是,也不?是。”鬼是死后之人的亡魂所化,而眼下外面的死尸是被魔气影响才诈尸的。
“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宁隐松开他,笑道,“有我们在,当然能。”
季江拍打了几下石壁,“宁前辈,这里?有门。”
宁隐走过去,戈悯生随在他身后,突然间就听身后一声惊叫,再回身时,地上豁然出现一个窟窿,而戈悯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跟着?从窟窿跳下去,他们落进陵墓地下,却仍旧不见戈悯生的?影子,随便走动几步都能听到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
季江弯腰拾起脚下的?东西,皱眉道,“是骨头。”
宁隐以冥火照亮四周,才发现这里?摆着?成?排的?棺木,而空地上皆是白骨堆山。他抬手在棺木上扫过,轻弹指间的浮土。
四面皆是石壁,没有寻到一条出路,季江拍了一圈皆是无果,“宁前辈,石壁都是实的?,没有断层。”
如果没有别的出路,那小鬼头怎么会?不?见?
宁隐走到最近的?棺木前,“得罪了。”随即掌心用力,将棺盖掀开,里?面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是空的??”季江接连掀开了旁边的几方棺木,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
等到两人把能掀开的?棺木都看了一遍,唯独留下了最中间的一口石棺,无论如何施力都纹丝不?动。
“应该是个机关。”
宁隐回身,四下寻找,除了这四十九方棺木外再无其他线索。忽然,他心中生气一个念头,转头对宁隐道,“将棺木都合上。”
阴阳相合,走五行之术,正好有一则七七四十九步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