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
夜月正明繁星如雨,映衬着万家灯火璀璨至极。
川都的上元节锣鼓喧嚣,花天锦地,满城的火树银花,十分繁华热闹。
夏七七随着马车游行,身边到处扬起欢声笑语,浩大的街道人山人海,街道两旁的灯市玩意甚多,都挤满了人,到处举行着赏灯笼,放河灯,猜灯谜,闹花灯,耍龙灯,舞狮子等有趣而热闹的活动。
人流湍急,车水马龙,叶府的马车被堵得寸步难行,无奈,几位夫人只能从轿子上下来徒步赏花灯。
“哇,今夜甚是热闹呀,你说是吧,王爷。”施婉妍望着面前的盛景走到了叶壹身旁,想要撒娇挽住他的胳膊。
叶壹没有说话,心中自然清楚施婉妍此时的想法,双手仍旧环抱胸前,眼中没有一丝神色。
瑞香跟在夏七七的身边满心好奇的东张西望着,对这闹腾的灯节充满了兴趣,这儿窜窜那儿跑跑,时而踮踮脚,时而蹦一蹦,伸长了脖子想要越过人群看看面前的热闹,时不时看到什么好玩的玩意就拽着夏七七一起去凑凑热闹。
古时候的上元节果然热闹,到处灯火通明,不远处还频频传来放烟花的声音。
丝毫不像现代城市过年。早已记不清从何时起,城市里就被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追忆起往年过年时的那番盛景,总是烟火通明,爆竹声彻夜,漆黑的天空硬是被烟花渲染得如白天般通明红亮。
虽然时常有古镇办灯火节,但也流失了这番古色纯香来得有上元节的韵味。
唉……
夏七七不禁暗自感叹。
王若丹见夏七七这番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撇撇嘴,扬起手巾凑到向莹耳边,道:“你瞧瞧她那副乡土样,妹妹你呀,好歹也是跟着王爷见过世面的人,这么土气的丫头以后若是带在身边,难免掉价。”
向莹含蓄一笑,“我的丫鬟自然不牢姐姐操心,不过,我倒是突然想起我那儿还有些活蹦乱跳的‘小玩意儿’,若姐姐闲来无事,妹妹遣人给你送几只过去。”
听了向莹的话,王若丹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后背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一想到当初向莹刚过门时自己嫌弃她身份低微,不配同她姐妹相称时,被她偷偷下了蛊毒,腹痛难忍且上吐下泻了好几日,最终迫不得已爬着去求她赐解药一事,就觉得胆战心惊。
“不了不了妹妹,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这蛇虫鼠蚁啥的可是妹妹的宝贝,就不劳烦妹妹割爱了。”王若丹擦了擦额头溢出的冷汗,拉过了丫鬟玉儿的手,“玉儿,我看那边的花灯甚是好看,走,咱们看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话还没说完,就跟逃命似的拽着玉儿灰溜溜跑开了。
突然,一盏精美绝伦的垂绦薄灯映入了夏七七的眼帘。
这盏薄灯的做工十分精致,远远望去,灯骨用的是极为罕见南陵白竹,以冰鲛纱绕身成面,上面绣着八幅图,连起来看好似讲述的是女娲补天的神话故事。画中女娲体态婀娜,姿容秀美地举着一块五彩斑斓的补天石,简直惟妙惟肖,如临其境。就是用来与宫中御用的绣品相比较也毫不逊色,反而添了几分别致。
夏七七伸出手想要将薄灯放在手中细看,出手的同时,一双白皙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抢先托住了灯盘。
“这位公子小姐好眼光呀,这可是难得的佳品,世间唯有这一盏,今天已经有好多人看上了。”卖货的商贩搓着粗糙而黢黑的大手,笑起来一副小人模样。
“老板,我要了。”男子没有过问价钱便递给了商贩一大袋银子,便取下了夏七七眼前的薄灯。
夏七七抬起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疑惑地望向身边一袭黑衣的男子,却还没看清就被不远处传来的呼声给喊住了。
“小姐,小姐。”瑞香喘着大气跑到了夏七七的身边,“小姐你真是让我好找呀,夫人正四处找你呢。”
“小七,丫鬟若是没有主人的允许是不可随意离开主人视野的,这点道理都不懂看回去了夫人怎么收拾你。”跟在瑞香身边的月儿扬起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切,还以为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呢,打扮的这般周正,区区一个小丫鬟也敢来碰我这些宝贝。”丫鬟的对话让铺主听了去,一边嫌弃的上前借着整理商品的功夫一边用胳膊推了推夏七七,示意让她离自己的铺子远点。
夏七七狠狠地瞪了铺主一眼,又看了眼铺主手中正在整理的那些低俗烂货,“也就方才那盏薄灯能上得了牌面,留着这些残次品还是乘早打烊回去休息吧。”
铺主听了夏七七的话大颜失色,顿时有些羞愧难耐。
确实如夏七七所说,自己卖了十几年货,却极少能卖出东西,手中的货也的确是些粗制滥造滥竽充数的伪劣产品。
怕被旁人听了夏七七的话影响自己做生意,铺主提了提嗓子生气地冲夏七七吼了起来:“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个毛线,不识货,快滚快滚,别在这里影响了我做生意。”
哈?自己卖些鬼大爷都不稀得买的烂货,还怪她影响了他的生意?
夏七七好歹是在社会上摸打滚爬十几年,别的没怎学会,倒是上天爱戴,让她拥有一双识物懂宝的好眼力。
不听好人言,总有吃亏的时候,夏七七斜眼轻蔑地朝铺主翻了个白眼,转身跟着瑞香和月儿离开。
洛川河的河堤两边杨柳依依,柳梢下挂着各色各样嫣然的花灯,虽没有街边摊贩吆喝的喧闹声,看上去却依然十分热闹壮观。
聚集在这里的多是一些青年男女,许愿放灯,洛川河的阔水河面上,不知不觉飘满了花灯,如星河般绚烂夺目。
也有不少人往天空放天灯,烛光闪烁间,带着人们心中所愿缓缓升向深邃苍穹,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