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岩镇。
从中午,季阮阮仓促挂断电话开始,厉衍瑾眉心一跳,直觉有些不对劲。
语气里隐约透露出的疏离态度,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之后,他连续拨打了很多个电话,可依旧不接。
这要是放在从前,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
正当他好不容易处理完事情,准备重新联系上人的时候,却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可欣喜的念头才刚刚冒出来,就被冷不丁地泼了一盆凉水。
分手?
“不可能!为什么?”
隔着电话听筒,厉衍瑾快速地否决道,眸底腾起一片漆黑的暗色。
“没什么不可能的……”季阮阮呆滞地望着窗外,暗沉沉的一片,令人抑郁,继续木讷地开口,“抱歉,我冷静了几天,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
“厉衍瑾,我们分手吧。”
季阮阮发现,在艰难地说出第一个字后,她便再也没了退路。
那些被粉饰过的语言,痛苦的吐出,“你…霸道又专.制,我很早就已经受不了了,只不过看在工作的份上,再三忍耐罢了。”
“我对你根本没有什么好感,只不过和郭浩分开有了空窗期,虚荣心在作祟而已。”
“阮阮,我不会相信你说的浑话。”厉衍瑾眉头紧锁,语气很是强硬,“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前?”泪水猝不及防地落下,季阮阮轻笑着开口,“既然厉总身为男人,自然也知道新鲜感这回事,从前我没遇上厉总这样的男人,新鲜而已。”
明明心痛到快要窒息过去,却不得不闭眼维持着话语中的清醒。
“我不管。”厉衍瑾紧握掌心,态度强横,“你爱不爱我无所谓,我爱你,就行了。”
一句我爱你,就行了
让季阮阮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留,她几乎没有力气再继续下去。
那些真挚热烈的话语,让她浑身发冷。
不可能的,她和厉衍瑾,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在知道,那层无形却难以磨灭跨越的亲缘关系后,便彻底隔断他们所有的可能性。
季阮阮几乎被泪水糊了眼睛,强制自己看着喉咙让自己声音平稳下去:“历…衍瑾,放手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沉默……
她几乎都能感应到,那压抑着怒气的喘气声。
“钻戒我不要了。”望着空荡荡的右手食指,季阮阮面无表情地说道,“等你从焦岩镇回来,拿走吧,我们以后,再也不要有任何的联系了。”
“啪嗒——”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跌到雾霾蓝的床单上,化作深蓝色的印记。
深吸了口气,生怕被电话那头的男人察觉到什么,季阮阮仓促地挂断电话。
下一秒,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躺倒在床上。
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嚎啕大哭……
她从来没有料到过,原来天堂和地狱,竟然只有一墙之隔。
拼命地掐着自己的喉咙,痛苦到觉得呼吸都是错的。
当初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黑暗。
哆嗦着手指,轻勾着脖子,将项链拿了出来,带着金属相撞的清脆响声。
素白简单的项链吊挂着的,赫然就是那价值不菲的钻戒。
紧紧地握在手中,仿佛这样,就能够得到一丝救赎的力量。
闭上眼,任由泪滴从眼角慢慢滑落。
“阮阮,晚饭你没吃多少……”
门口,杜珊再三犹豫,还是放心不下季阮阮,准备着敲门进来。
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瞧见她哭晕在床上,那狼狈的模样,大惊神色,立即上前。
“你这是……”
杜珊迅速抽了上纸巾,细心替季阮阮擦掉脸上的泪痕,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没什么。”季阮阮带着红肿的双眼,哑着嗓子:“只是分了个手而已,小事一桩。”
分、分手?!
杜珊惊讶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和厉衍瑾?”
半响,才敢颤巍巍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而见到季阮阮真的点头承认的时候,吓得胳膊上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可是…这是为什么啊?”
不应该啊,前几天不是才刚刚求完婚,两人还甜甜蜜蜜的,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季阮阮一颤,垂眸沉默,只是缓缓地摇着头。
向来澄澈的眸底,缓缓浮现出一丝悲凉的自嘲。
那不堪耻辱的缘由,她怎么说的出口?
杜珊很担心季阮阮的情况,可无论她怎样询问,季阮阮都对为何分手的缘由,闭口不谈。
她只能作罢,轻拍着后背,安抚着对方。
“阮阮,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杜珊开口安慰道,季阮阮很是感动,忍不住扑进了杜珊的怀抱中,无声地抽泣着。
“珊珊……”
一晚上,季阮阮几乎根本没有睡着。
装作宽心的模样,骗的杜珊勉强放心离开后,便拖着无力的身体,靠在飘窗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刚过了中午, 脑勺胀痛得厉害,不知为何,心跳也不安宁。
坠坠的,难受得让人喘不过起来。
“砰——”
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一把撞开。
季阮阮下意识的抬起肿胀的眼眸,对上杜珊那难得焦灼不安的眼神。
心底,骤然腾起一抹说不出的慌乱。
“阮阮,焦岩镇出事了!”
杜珊紧紧地拽住了她的手,一字语句沉痛地说道,“暴雨袭城导致泥石流,厉衍瑾昨晚乘坐的那辆车,被埋在山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