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季阮阮勉强地摇摇头，心底却实在没底。
换位思考，要当她是局外人，跳出圈子来考虑这个问题，她自己都会怀疑自己。
可她真的解释不清楚，为什么醒来之后，手上沾血，还握着尖刀。
而将她迷晕的薛梦冉，却倒在血泊中……
还有薛梦冉怎么会知道五年前的事情，就连季琪琪都不清楚对方是谁，她又怎么会知道真相？
“我相信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季阮阮回以微笑，却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目送着公西灏的身形，逐渐消失在昏暗中，她重新闭上眼，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她没杀人，是清白的。
门外。
当公西灏沉着一张脸，将季阮阮交代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后，跟随而来的杜珊，已经哭成了泪人。
家里的两个小家伙，她拜托隔壁的杨姨帮忙照顾，便飞速赶了过来。
“阮阮这个傻子，都这个时候了，还管外面干什么……”
杜珊用力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止不住，啪嗒啪嗒得掉落下来。
公西骁见状，眼眸闪过一丝暗光，递上一块手帕，还带着淡淡的古龙香味，“我已经联系衍瑾了，他现在正在回来的途中，你不用担心。”
“可这是杀人的罪行啊，阮阮她身体虚弱，回来之后还没好好休息过，我放心不下……”下一瞬，紧紧抓住了公西骁的手，“公西骁，你能不能帮帮阮阮，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好不好。”
“帮我把阮阮带出来吧，她肯定不会杀人的……”
公西灏听了，同样用希冀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哥哥。
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眸，公西骁张了张嘴，终于忍不住，将人轻轻地抱在怀中。
“好，我尽力。”
从下午开会开始，厉衍瑾就没有闭眼，马不停蹄地赶回国。
最终，经历五个小时的奔波后，才终于回到了A市。
直接转专车，往监狱所在的方向。
一路上，董文将收集到的全部线索，一一展示给厉衍瑾看。
“总裁，季小姐被发现的时候，薛小姐已经倒地身亡，且凶器尖刀上沾满了季小姐的指纹，经过血液飞溅的模拟技术对比，证实季小姐身上沾染的血迹，全部来自于薛小姐被刺伤时，血液的溢出情况……”
换句话来说，离证实季阮阮就是“凶手”这一步，反而“更近了”。
不敢去看厉衍瑾的面色，董文僵硬这一张脸，继续汇报，“且发生地是郊区外的别墅，地区外的监控早在一个月前就因为电路老化问题，不能使用。”
“同时，警方也找到了季小姐搭乘的出租车，根据司机的笔录，也说明季小姐是有……作案时间的……”
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面上滴下大颗大颗的汗珠，后背冒着冷汗。
董文也没想到，季小姐会摊上这样的大事。
接连串的证据线索，几乎快把真相给“锤”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被冷寂笼罩着的商务车，总算传来一丝寒厉的声响。
“继续查。”
厉衍瑾面沉如水，半敛的眸子掠过一丝焦躁。
阮阮，等着我……
修长的指尖下意识地摩挲手指上的钻戒，眉头紧锁。
——
原先的精气神早就被无尽的时间给一点点消耗，季阮阮仅存着些许的力气，安静地倚靠在墙壁上。
面色苍白，仿佛是一座不会动的雕像一样，乍一眼望去，毫无生机。
“……她人还在里面？”
“是的……不承认……”
“该死，怎么会……”
“对对，您可以进去……”
半昏半沉间，她听到了些许的对话声。
可当她想要辨认清楚的时候，话语声又瞬间消失不见。
疲惫的眸底闪过一丝茫然。
是她听错了吗？
没过多久，便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下意识缩了缩肩膀，眼底闪过一丝警惕，“谁？”
她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面前还会有人影出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听到一道严厉的呵斥声，“说，你为什么要杀了薛梦冉！”
被刻意压低的身影，很难让人辨认出声线。
季阮阮努力地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有。”
“就是你。”面前的人开始自说自话，“当时在场的，就你一个人，凶器上还有你的指纹，你还想狡辩？”
“你要是不承认，小心到时候判的罪行更严重，你的家人，你的亲朋好友好友都会因为你是个杀人犯而感到羞愧！”
“当然，你也别着急，我知道你和薛梦冉素有旧怨，是不是不小心失手了啊……”
“我不是杀人犯！”
眼前的眩晕愈演愈烈，季阮阮有些撑不住，死撑着反驳道。
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连水都没喝。每开一次口，就好像口腔里寒着砂砾一般，疼得她几欲流泪。
望着前方黑黢黢的身影，狠心掐了把掌心，逼迫着自己保持冷静。
……在她面前的，绝对不可能是警察。
对方字里行间中，都带着引诱的口吻，似乎是想要让她承认，是她动手，“杀”了薛梦冉。
目的又是什么？
无论对方是如何气急败坏，还是虚情假意，季阮阮咬死自己没做过，坚决不承认。
精力一点点地被消耗，大脑昏沉得更加厉害。
一时间，都快分辨不出，面前的是真是假，是虚是实。
“你——”
对方似乎是没有料到季阮阮这样硬气，忍不住准备破口大骂之际，耳机里传出焦急的提醒声，面色一变，匆匆离去。
大门之外。
当厉衍瑾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反应不一。
杜珊是彻底得松了口气，公西灏则是面色复杂。
但这一切，都与厉衍瑾无关，无视着相关人员谄媚讨好的面色，他阴沉着一张脸，大踏步往里面走去。
身旁，胖乎乎的所长，不住小跑赔笑，“原来是厉总啊，抱歉，我们其实也是按照流程来办事情，这证据就摆在面前啊……”
“闭嘴！”
厉衍瑾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后者被吓得当场愣在原地上。
路过阴暗潮湿的长廊，厉衍瑾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
“阮阮！”
“……衍瑾，是你吗？”
季阮阮吃力地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厉衍瑾。
可是衍瑾不是在国外出差吗？
锁扣解开的身影，清脆无比。
直至落入那熟悉的温暖怀抱中，季阮阮才最终确认，厉衍瑾是真的来了。
闭上眼的最后一秒，多了一丝释然。
这次，我终于看清，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