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糊涂掉的澜澜索性停下笔,手里握着大字本,一脸严肃。
一旁写得正欢的澄澄见他停笔不懂,有些好奇地问道,“澜澜,你怎么不写?老师说了,不写的小朋友,一会儿就没小苹果的奖励了。”
澜澜摇了摇头,对小苹果不感兴趣,“我想回家见妈咪了。”
等他问妈咪,妈咪一定会告诉他的!
而澄澄则误会了他的意思,趴在桌子上,歪着小脑袋嘀咕,“我也想回家,肚肚好饿啊……”
澜澜,“……”
张望了一圈,发现老师不在他们这里,偷偷从口袋里掏出小糖果,塞进澄澄的手里,“给你吃。”
吃了就不饿了。
“哇,澜澜,你真好~”
澄澄瞬间原地复活,连忙拨了糖纸塞进嘴里,生怕被老师瞧见,“我最喜欢你!”
会偷偷给他糖果吃的澜澜弟弟,简直就是小天使!
……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回家,苦恼了一整天的小天使好不容易等到心爱的妈咪回家,连忙扑上去,带着困惑的小奶音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妈咪,我到底该叫厉爹地什么呀?”
“嗯?”
有些无厘头的问话,让季阮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蹲下身,重重在澜澜白嫩的小脸上吸了一口,“宝贝,你再说什么?”
“妈咪,今天老师上课和我们讲了好多东西……”
小家伙掰着手指,将自己心底的那点不解,一股脑儿地全部倒了出来。
没有注意到季阮阮有些泛白的脸色,扑进温暖的怀抱中,小声问,“所以,该怎么叫厉爹地呢?”
厉爹地,堂兄弟……
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狠厉直插心口。
疼得痛不欲生。
季阮阮沉默了很久,才抬起手,亲昵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不用多想,叫厉爹地就行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相信妈咪,这都不会变的。”
“真的吗?”
“真的,厉叔叔永远都是你的爹地,不信的话,妈咪和你拉钩钩。”
季阮阮伸出指尖,用力得勾住澜澜的小手指,轻轻摇晃。
困惑了一整天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澜澜显然很是高兴。
对上那张那毫无阴霾的笑容,季阮阮指尖一颤,脸上勉强的笑意差点松散开来。
心坠坠得往下沉。
连澜澜这个小孩子都发现了不对劲。
亲子鉴定……不能再拖下去了。
一定要有个结果!
……
A市医院。
“您好,结果已经出来了。”
在厉衍瑾的安排下,亲子鉴定很快被提上了日程。
季阮阮全程都很紧张,身体控制不住得微颤,还是厉衍瑾率先察觉她的情绪,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安抚。
厉邢安和三个孩子都在,出于保密的考虑,对外只告诉小家伙们,是来到医院做体检的。
为了提高可信度,连带着澄澄,都像模像样做了一次取样。
三个小时加急后,答案已经摆在了眼前。
季阮阮深呼吸了口气,在厉衍瑾温柔的注视下,坚定地翻开面前的报告,一目十行,直奔最后一页。
只一眼,心脏从云端,重重地跌落下来。
是真的。
果果真的是她的孩子。
而澜澜的亲生父亲……也的确是厉邢安。
虽然在做检查之前,季阮阮心中已经相信了一点半。
可当白纸黑字真的摆放在她面前,却变得还是难以接受。
原先那仅存的一丝希冀,还是化作了空气中的泡沫。
那强撑的冷静看的厉衍瑾心疼不已,将人搂在怀中,“这没什么的,不要放在心上。”
季阮阮转身,将自己重重埋入温暖的怀抱中。
现在只有闻着那熟悉的松香味,才能让她真的安宁下来。
厉衍瑾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清冷的目光掠过那鉴定书的最后一页,眸底闪过一丝寒厉。
他现在也很烦躁。
一想到小叔竟然和阮阮有两个孩子……荒唐!
可当年的事情,偏偏又是意外,谁都怨不上。
怪阴差阳错。
造化弄人。
弯腰,将人整个儿搂抱在怀中,温柔的吻,一点点地印在额间,仿佛这样,就能将力量传递过去。
等到厉邢安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温馨有爱的画面。
眼眸微闪,犹豫了良久,还是厉衍瑾先察觉到陌生的气息,缓缓扭头。
“我也不是故意来打扰你们的。”
厉邢安也知道,现在这个尴尬点,他本不应该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但……
“果果突然发病了,任何人都接近不了。”厉邢安面带苦笑,“我想他上次喜欢黏着季小姐,可能会有帮助……”
“我去。”
将心底不安和烦闷的情绪压下去,季阮阮从男人的怀中探出头,语气平静,“房间在哪里?”
“……谢谢。”厉邢安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季阮阮。
季阮阮摇摇头,“我应该做的。”
轻轻拍了拍厉衍瑾的手,“我去……看看。”
“有事叫我。”厉衍瑾沉沉地望着她,深邃的眸底,满满都是关心与挂念。
季阮阮心一暖,冲他挤出了个浅浅的笑容,随后匆匆跟在厉邢安的身后。
没了季阮阮在身边,男人心口的堵得慌,焦灼和混乱,像是找不到合适的宣泄口,薄唇紧抿,面色一点点地沉下。
视线一晃,注意到门外多了个晃悠的小身影。
澜澜皱着眉头,右手拿着棉签,轻轻按压这左手臂上,针孔处时不时还朝着外面,冒着血丝。
刚才抽了血,但可能因为按压动作不恰当的缘故,导致他一直都没有止住血。
看着几乎都要被染红的棉签头,小家伙苦恼地撇了撇嘴。
下一瞬,就听到脑袋顶上传来淡淡的低音,“把手递给我?”
咦?
还没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便不由自主地将左手臂给伸了出去。
澜澜抬头,瞧见是厉衍瑾,歪着头说道,“厉爹地,这个血好像止不住……”
男人低头,果然瞧见如莲藕般白嫩的胳膊上,露着一道浅浅的血痕。
眉心一拧,大手一拦,稍稍弯腰,轻松将整个糯米团子抱在了怀中。
走到前台,重新要了新的棉签后,找了个赶紧的台面,快速不失温柔地将人放下。
“别动,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