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部落,首领南山正端坐于上首,六十来岁的老人,须发皆白,但一双眼睛神彩奕奕,身形挺拔健壮有力,若只看身形,真看不出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在他的两侧,依次坐了七个年龄不一的女人,年岁大的已是白发苍苍、皱纹满面,虽然是年岁不饶人,但依稀可辨年轻时的容颜,年岁小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容貌颇为美丽。
这些均是他的女人。
而在下首,却是依次坐了十来个汉子,大些的已有四十来岁,年轻些的约摸十来岁年纪,再往下一排女子挤挤嚷嚷坐在一起,这些都是南山的儿女。
再这些儿女身后,挨着坐着些少年、少女,这些便是孙子辈的了。
只看着这济济一堂的人,便知这是个大家族了。
然而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却并不见嘈杂,可见规矩森严。
乌云挤在一个角落,这是每月一次的家族聚会,在这一天,家族成员没有什么要紧事儿,都得出席,像这种场合,也是难得在南山面前展示自己的机会,所以一般人通常都不会缺席,甚至为着能出头,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呢。
乌云只是个孩子,现在可还没到他出风头的时候,所以每一次聚会的时候,他都在躲在角落中吃吃喝喝,话说这一天的吃食是真的不错,虽然平常时候也没有饿着他,但这样丰盛的食物,也是没有的。
最主要的是,这一天他可以敞开了吃,也不用去看谁的脸色,是难得一天吃得最痛快的时个,就为着这个,他也是极盼着这每月一次的家族聚会的。
南山抬眼看着下面齐聚一堂的儿孙,心里是十分高兴的,想他原本也只是个普通人,却做了首领,养了这么多孩子,这绝对是件值得人高兴的事情。
“今天聚会大家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随意,不用拘束着。”对于晚辈他一向是十分和蔼的。
“谢谢阿父!”
“谢谢阿爷!”
一群大人孩子们齐齐应和,喊声震天响。
南山听着却是哈哈大笑,他就喜欢这样的气势,太小声如同猫儿叫似的,反倒让他不喜了。
“老大啊,那些栗子,你得盯着让人好好种,种好了对咱们部落大有好处。”南山目光看向离得他最近的一个四十多岁的魁梧大汉说道。
南老大顿时起身应道:“阿父放心,我都盯着呢,不会出错的。”
“嗯,如此就好,别人都当咱们部落大,人多,没人敢欺,谁知道咱们人多也有人多的烦恼啊!”人多了,吃食上面也更紧张,特别是女人、孩子多,吃得一口不能少,活儿却还干不多,这就让他很嫌弃了,小孩子还有长大的时候,但女人除了生孩子,真没什么用。
所以,他是特别瞧不上女人,不管是他娶回来的女人,还是生出来的女儿,都让他嫌弃得很,虽然也并不曾薄待她们,但心里眼里瞧不起的意思,也是相当的明显。
所谓上行下效,他这样瞧不起女人,下面的人自然跟着他学,一般的也都瞧不上女人了。
以至于整个神木山脉,都形成了轻视女人的风俗。
“阿父,咱们部落中的女人不少,都让她们闲着也不是个事,既然咱们人手紧张,不若组织起她们来,帮着多做些活计,你觉得呢?”一个稍显年轻的男子起身,拱着手语气十分尊敬的说道。
南山听着这话便皱眉,瞧了一年眼前这个颇为年轻的儿子,开口道:“女人能成什么事,别给添乱就行了,你倒底还是太过年轻了些。”
在他眼里,女人除了生孩子外,是真干不好一件事,一个个软弱无能,胆子小得跟什么似的,很多时候是连句话都说不清楚,这样的女人,能指望她们干什么?
这话没得到南山的认同,还惹得他不喜,那年轻男子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身旁的人扯着胳膊给拉下来坐着了。
南山见状摇了摇头,这些个儿子,也都寻常得很,聪明比不过部落中的智者,本事比不过部落中的勇士,也就只能指望他们办些些许小事,大事可不敢指望他们,别拖后腿就好,真是没一个有他当年的风采。
不由将目光往孙辈中望了一眼,随即一眼便瞧见了,那坐在角落里,正吃得欢畅的小家伙,他儿子多,孙子更多,但这么多孙子当中,对乌云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这小子命不太好,小小年纪便没了阿父阿姆,由叔伯们照顾着长大,只看他现在这吃相,却是让他皱了皱眉。
“乌云,上前来说话!”
乌云正吃得欢畅,听到这一声,差点没给噎着,倒也没慌,连忙将嘴里的食物咽下,伸手抹一把嘴,随即便一脸坦荡的走到南山跟前,拱了下手道:“阿爷,你叫我!”
嘿,这小崽子,南山看着觉得还挺有点意思的:“咱们都说着话呢,你却只顾着吃,对咱们的话题没兴趣吗?”
“那倒不是,只是长辈们说话,哪有小子插嘴的道理。”乌云连忙大声说道,他虽然顾着吃,耳朵也有在认真听啊!
“不错不错,倒是个知礼的小子!”南山赞了一句,赞的并非他知礼,而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还能把话说得这么大声的勇气,丝毫不怯,瞧瞧他这么多儿子孙子,再找不出一个这样大胆的了。
他目光朝着下面扫了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低垂了下去,没有一个敢与他对视的,谁能知他心中的失望,好在,还有一个胆大的,他收回目光,直直的看向乌云。
而乌云也直直的看向他,目光不闪不避,顿时让南山更高兴了。
“刚刚看你一个劲的吃得欢畅,莫不是平常你叔伯们没给你吃饱,苛刻于你?”让他不得不怀疑啊,毕竟没了阿父、阿姆的孩子可怜。
这话一出,顿时让一众人都紧张起来,特别是乌瞳的阿父,他虽然没有苛刻孩子,可是乌瞳却时常欺负人家,这要告一状,后果不得了,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乌云却是摇了摇头:“叔伯们待我还不错,只是阿爷属实是个大方人,每次聚会的吃食太过丰盛,让人实在忍不住……”
“哈哈哈,喜欢吃以后就多吃点,我让人再单独给你弄些好东西!”他所说的好东西,必然是真正的好东西。
听得乌云大喜。
而下面一众人等,也是大松一口气,均是想着,还好他们也不缺那一口吃的,从不曾亏待过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