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瑞士。
阿尔卑斯山是欧洲最大的山脉，其中大部分在瑞士境内，这里有阿尔卑斯最好的风景，以及世界最著名的滑雪胜利。
滑雪爱好者，把能到圣莫里茨高山滑雪场滑雪当成一生的追求。
韩墨身着羊绒大衣，坐在酒店里。这儿有一扇落地窗，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被白雪覆盖的山峰。
他是个滑雪高手，每年都会来一次阿尔卑斯这个滑雪胜地，却再也没有穿上装备，登上赛道，享受极速下滑的快感。
这次来瑞士，是就韩氏海外公司管理移交一事，签完字，整个韩氏就全归他管了。
海外公司总部在德国的柏林，但韩墨要求他们到瑞士来签约。
他在窗前站了许久，秦朗敲门进来，对他说：“总裁，负责海外公司的杜总到了。”
韩墨从窗前离开，坐回沙发上，对秦朗说：“请他进来吧。”
杜总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助理，一个秘书，二人手里皆是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盒。
打过招呼，韩墨让他们坐下。杜总从秘书手里拿过文件盒，打开将里面的各类文书取出来，一一摆放整齐。
“总裁，这是我们海外子公司的资料，请您过目。”
仔细清点文书，到签完交接合同，这个过程整整花了两个小时。待弄清楚之后，杜总站起来，朝韩墨伸手：“韩总裁，恭喜您！希望韩氏在你的带领下，业务蒸蒸日上。”
韩墨点头，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秦朗把杜总带走，再回到房间里。韩墨把羊绒外套脱掉，换上长款羽绒服，戴上墨镜和帽子，对他说：“出去走走吧。”
秦朗点头，跟在他身后。
旅馆外是一条通向阿尔卑斯山的路，天气晴朗，有许多游客。当中以国人居多。走上三五米，就能听到熟悉的国语。
韩墨沿着山路走了半个多小时，一言不发。直到来到一处背阴的地方，才停下来。秦朗在他身后半米的位置，负手而立。
他抬起头，看着银装素裹的山峰，问秦朗：“你知道为什么我每一年都要来瑞士看雪吗？”
秦朗小声地回答：“知道。”
“四年了。记得那一年在万泉山，我和她去滑雪，她也很喜欢滑雪。我对她说，以后找个机会一起来阿尔卑斯。”韩墨说完，冷竣的脸上有了一丝悲伤。
秦朗听出他话里的失落，劝解道：“现在没有什么阻碍了，要不我去把她找回来。”
韩墨摆摆手：“还不到时候。”
听他这样说，秦朗不作声，两人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左侧有一条道，来来往往许多游客。
其中一对穿着大红色棉服的母女最惹人注意。恍惚间，韩墨觉得那就是乔语。他喉结滚动，张嘴想喊，发现那个名字是多么难以启齿。
这几年，他从未再提起那个名字，也不许别人提起。
之后，他自嘲地笑了笑。怎么精神错乱，走火入魔，竟然会幻想在这个地方遇见她。
那对母子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来长什么样子。
韩墨目送她们走远，直到看不见了，才对秦朗说：“往上走吧。”
乔语牵着女儿乔安的手，走了很远的一截路，乔安站在原处，朝她撒娇：“妈妈，我走不动了。”
她二话没说，蹲下来温柔地说：“那妈妈背安安走一段。”
乔安欣喜得很，很快趴到她的背上：“妈妈我爱你！”
乔语听得女儿说这样的话，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只是孩子穿得实在多，徒手背她才走了十多米，她的双手已经酸了。
那一年乔安早产，她大出血，事后虽然得了精心照顾，但到底是伤了，身子比没生孩子以前虚弱了许多。
乔安现在三岁多些，在电视里看到电影《冰雪奇缘》，闹着要看雪。兰城地处西南边陲，一年间平均气温十度左右，哪儿有雪下？
乔语索性申请休年假，带女儿出国，先到丹麦爱徒生的故乡看美人鱼，又到瑞士阿尔卑斯山来。她以前爱滑雪，但是现在带着女儿出来，身体又弱，只能赏一赏雪景。
大概走了五十米，乔语气喘吁吁，她把乔安放下，弯着身子，双手搭在膝盖上，眼睛四处看。
人群之中有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往山上走。在这儿高大的外国人也很多，但那两人是挺直了身板，与周围那些放松来休假的人格格不入。
没来由地想起那个人。
四年了，他们没有再联系过，也没有再见过面。
乔语眼光黯下来。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贺铮铭打来的视频电话。
一接通，乔安就兴奋地挥舞着她的小手，大声热情地喊道：“爸爸！”
贺铮铭笑得很开心：“安安！国外好玩吗？有没有想爸爸？”
乔安凑到手机前来，在贺铮铭的脸上留下一个吻，奶声奶气地说：“想了。”
贺铮铭笑得嘴都咧开合不上。过一会儿他才想起来，问乔安：“妈妈呢？”
乔安把手机镜头对到乔语身上，说：“妈妈说累了，在路边休息呢。”
贺铮铭连忙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乔语摘下口罩，无奈地说：“安安说累，我就背着她走了一小段路。”
他在那边急起来：“开什么玩笑呢？安安现在多重了，你哪能背得了她？我说我跟你一起去，你偏不让，这下多辛苦呢！”
“没事的，歇一会儿就好了。”乔语说。
“你们快回来了吧？我准备从凤城去兰城，你回来我接你一起过去。”
乔语眨了眨眼睛，对贺铮铭说：“我们后天的机票，大概晚上十点到宁城，再转机飞兰城。”
“那我后天晚上在宁城机场等你们。”
乔安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顾不得冷，摘下儿童用的墨镜朝他喊道：“爸爸，我又要见到你了吗？这次你跟我们一直回去，能不能不要走了？”
贺铮铭和乔语皆是愣了愣，随后他反应很快：“安安哟，凤城的工作暂时还离不开爸爸。”
小小的乔安听明白了，十分懂事地点头：“哦，安安知道了，工作很重要。”
不吵不闹，但话语里是说不出的失落。
乔语赶紧把视频电话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