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这个女人的命太硬了

苏黎世飞宁城的飞机晚点三个小时,落地时已经是凌晨。在飞机上睡了许久,加上时差的关系,乔语母女俩精神奕奕,机场等候的贺铮铭略显疲惫。

不过在见到乔安之后,他的疲惫一扫而空。

乔安向他扑来,两只手挂到他的脖子上,兴奋地喊:“爸爸。”

贺铮铭将她稳稳地抱住,开心地说:“我的安安终于回来了。”

他抱住乔安,同时腾出另一只手去接过乔语手里的行李箱。

乔语微微带着歉意说:“辛苦你了。”

贺铮铭摇头:“来接你们算什么辛苦?”

之后三个并行走出去。在外人看来,这真是和睦的一家三口。

苏黎世飞凤城的航班则准点到达机场。公司的司机早早就大厅里候着。接上韩墨和秦朗,他问韩墨:“总裁,您去哪儿?”

韩墨抬起手腕看表,没有表情地说:“我父亲现在在哪儿?”

“在凤凰山韩家大宅。”司机回答。

“那就回韩家大宅吧。”

司机没说话,调转方向,朝凤凰山开去。

韩家大宅管家料不到韩墨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这几年除非是必要,韩三少都鲜少再回来,什么家庭聚会日,甚至是过年,他都不回来。

韩长渝和邓蓉有意见,也只私下唠叨,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流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韩家的人都开始怕这个养子了。

他有些惶恐地问:“三少,这么晚了可是要回来住?”

“不是。”韩墨没有正眼看他:“我父亲他们都没睡吧,通知他们到正屋大厅来,就说我找的。”

管家不敢说“不”字,如果换作是韩敬或者是韩章,他铁定要拿个理由拒绝他们。

韩墨端坐在沙发了,韩长渝推说自己刚吃了降压药,卧床休息不便起身,邓蓉在一旁照顾。

他冷笑一声:“刚吃完降压药不是正好吗?奶奶什么时候会照顾人了?”

话是这样说,倒也没有再去为难管家。去瑞士签完海外公司管理权移交,现在他是韩氏的掌门人,拥有最高话语权。

韩长渝觉得丢脸,偌大的家业,正经亲生的儿子和孙子都守不住,最后落到这个没有血缘的养子身上,一想起来血压就往上飙。

不多时,韩仲禄来了,身上穿一套枣红色的家居服。这几年被韩墨在商场上打得猛烈,整个人尽显疲态,比过去老了将近十岁。

曾经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已经掉了大半,还剩一小半稀稀拉拉地盖着脑袋。

“这么晚回来,有什么急事?”韩仲禄语气平和地问,再没有之前那种长辈的威严。

“刚从瑞士回来。”韩墨淡淡地说。

“哦?那是要来向我示威吗?”韩仲禄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

韩墨恨死他这副淡若止水的样子。他嘴角微微往上一抽,嘲讽道:“只是来提醒您,您已经不再是凤城可以只手遮天的韩总裁了。”

韩仲禄松弛的脸部肉眼可见地僵住了。这个结局他早就有预见,四年前他从材料研究院辞职,一头扎进商场来,他就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老了,纵使手段再高明,资源再丰富,最终也只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韩墨抱着必胜的决心,来势汹汹。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敌人揭穿,又是另一种感受。

“那要恭喜你吗?”韩仲禄抬起眼皮,试图想用曾经最喜欢的那种高傲去看他,在触及他冰冷的面孔之后,高傲随即散去。

“不用。我只是来问一些事情,希望您能如实回答。”韩墨说。

“如果我拒绝回答呢?”韩仲禄反问:“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您现在不是高高在上的韩总裁了,这些年的事情,我随便挑一件出去说,韩家从上到下都会被人戳脊梁骨。”韩墨说完,将头扭过来,与韩仲禄正视。

凌厉的眼神让韩仲禄感受到强烈压迫。他稳了稳心态,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脆弱。然而韩墨早不把他当一回事。

不再等他回答,韩墨继续开口:“当年乔语外婆食物中毒,你是怎么做到毫无察觉的?”

他没有问“是不是你干的”这种疑问句。他要向韩仲禄传达他早就知道凶手,只不过想当面要一句明白话。

“是。”韩仲禄不抵抗了,回答得很干脆:“我让人在古镇上跟观察乔语外婆,故意拦住她向她推销木耳。找了个手脚利索的人先潜入她家里。

那天半夜她起来泡木耳,那个人就把早前准备好,泡了很久的木耳换上去。不过没有全部换完,不然她哪里有命撑到仁华医院。”

韩墨沉了沉声:“这么说还要感谢你吗?”

“我本意也只是警告乔语,让她不要一味地跟我对抗。”

韩墨挥一挥大手,一个精美的瓷器砸到地上,摔得粉碎。

怒气达到最顶端,他低声吼道:“你是何兰芝车祸的肇事者,面对她的母亲没有一丝良心上的不安,还要下毒将她至于死地,你是魔鬼吗?”

说完他伸手去揪起韩仲禄的衣领,就想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把他扔出去。

韩家其他人在边上看着,没有人敢上来阻止他。

这举动把韩仲禄也吓到了。他微弱地说:“韩墨,我是你父亲。”

听到这句话,韩墨松开手,眼里满是厌恶。

他拍拍手,坐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问第二个问题:“四年前,一个只有十六岁的未成年精神病患者,从七楼窗户里扔下一个酒瓶,差点将乔语砸伤,那也是你策划的吗?”

“是。她命大,那盏扑闪的路灯救了她。”韩仲禄表情恢复常态。

这曾经是他心中最为得意的一件事,他策划得很完美,完美到没有一丝破绽。但最终只差那么一点点,实在是这个女人的命太硬了。

“当初她只是临时起意要去逛街,然后撤掉贴身跟着的保镖,你又怎么做得到的?”事隔几年,韩墨对这个问题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韩仲禄阴恻恻地笑:“我想动她可不是临时起意。各种种样的方案做了周详的计划。她吃一次甜品差不多两个小时,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韩墨心头的怒火被害怕替代。凤城那么多人,他凭着强大的关系网和人才,那么轻易就制定好了一个完美的杀人方案。

他有一股重重的无力感,叫来秦朗,吩咐他:“把老总裁精神状况出了些问题,把他送到疗养院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