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语第二天上班，就给范部长打了个电话过去。
“什么事呢？”范部长问，这两天网络舆论，他也关注了。开始还替韩氏捏了一把汗，没想到没多久，形式就反转了。
乔语也不含糊，直接说道：“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的。”
“说吧。如果事情很复杂，那就等我开完会之后我联系你。”范部长说。
“也不复杂。之前许氏不是中得了凤城光伏电厂的标吗？那个工程已经奠过基了，但许菲菲过世，现在这个项目停了。我想让你跟电厂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向许氏施压，叫他们尽快复工。”乔语说。
范部长笑起来：“你可真是太损了吧？这个项目许氏做，本来就亏钱。许菲菲过世，项目停工，正能缓解许氏的压力。”
“他们太闲了不好，非得找些事情给他们做。那个项目虽然是许菲菲主导，但合同上盖的是许氏集团的公章。人没了，事情还得接着做，要讲点契约精神的。”
“那如果他们没有办法履行合同怎么办？”范部长问。
“让光伏电厂去起诉，然后将他们列入失信名单，冻结许氏的资产，并不让他们出国。”这些惩戒措施她早就想好了，一口气流利地说完。
范部长低头想了一会儿，答应道：“行，这事儿也不难，估计光伏电厂那边正郁闷着。这本来是个民生工程，这样生生让许氏拖住，那边也很头疼。”范部长说。
“对，这样光伏电厂那边也好交待。”乔语说。
许应山坐在许氏集团办公楼里。阿尔盖比说让他好好经营许氏，但从实际情况出发，好好经营许氏真是太难了。
他们的资金链早已出现问题，贷款被韩氏搅黄了，非法集资所得没有办法直接汇到他们的账上，这段日子以来，连工资都不能正常发放。
因此员工们也没有心思工作。那些中高层管理人员，已经暗自找猎头跳槽，就差没递辞职报告上来了。
女儿许菲菲离世，对于许应山来说，内心深处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因为凤城光伏电厂那个项目，一直是她在主导，可是一做就亏两个亿，许氏根本没有钱亏。
这种情绪他不能在妻子和儿子面前表露出来，这样显得他性情过于凉薄。
商场上么，本来就这样六亲不认。韩仲禄被韩墨逼得退位的时候，他就告诫过自己，绝对不能有妇人之仁。
他在办公室整理一些客户资料，原来专心做一些大项目，小客户丢失了不少。现在他决定重新跟那些客户打好关系。
只是电话打过去，十个有九个说已经新找了合作对象。再一问是谁的，他们就不肯说。
不过稍微用脑子也可以想到，必定是韩氏从中作梗。若韩氏没有做，那乔语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乔语了。
许应山靠坐在沙发上，气得把资料扔出去。秘书进来，见撒了一地的纸张，并没有捡起来，而是给他通报：“许董，有两家公司催我们付款了，他们说若是还不付的话，就要走法律程序了。”
他无力地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秘书退出去，看到地上的那些纸张，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走了。
许应山在办公室里清净不到十分钟，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儿子打来的。
许嘉煜在电话里跟他说：“爸，凤城光伏电厂打电话来，催促我们开工。”
“那个亏钱项目开工？他们当我傻了吗？”许应山不悦地说。
“那边说亏钱是我们的事，毕竟当初也不是他们逼我们报低价。”许嘉煜说。
“你是怎么说的？”许应山问儿子。
“我就实话实说，说我们现在周转不过来，没办法开工。”
“那他们又怎么说？”许应山问。
“他们说，希望我们按合同履行义务，如果不能复工，那就只好去法院起诉。”许嘉煜说到这里，声音都是虚的。
许应山气得手抖起来，大声说：“他们要起诉？那就让他们起诉好了！”
说罢把电话挂掉。
不知道许嘉煜是怎么跟凤城光伏电厂那边沟通的。到了下午，光伏电厂那边来了两个代表。
一到办公室，向许应山问好之后就开始吐苦水：“许董啊，想办法开工吧。我们现在也被逼得没办法了。上面一直追得很紧，这是个重点工程，必须得按规定时间内完成并通过验收。”
许应山苦恼：“我这会儿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这个项目亏得太严重，为了这个项目，我都从其他地方挪钱。现在整个公司都在亏钱，现在连发工资都有些困难了。”
来人客气地说道：“您这边的困难我们理解，可是我们这边也难。项目不能按时完成，到时候民众投诉或者举报，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如果你们实在没办法完成，那我们只能付诸法律，追究许氏的违约责任。”
许应山皱着眉头说道：“这，至于到这一步吗？”
来人摊手：“那没办法呀，项目拖延上头要有一个说法，不是我们主观的原因。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对违约我们有相应的措施。”
许应山顿时恼了：“当初签合约的是我女儿许菲菲，她已经死了，你们要追责就去找她。”
来人见他这个反应，心里是不舒服，面上却还保持冷静：“许董，当初许菲菲是以许氏的名义去投标的。如果是她个人，连投标的资格都没有。”
“那你们执意要起诉，就不必说那么多了。”许应山冷着脸说。
“那就公事公办！告辞！”来人站起来就往外走。
乔语收到凤城光伏电厂去许氏的消息之后，在办公室乐了一会儿，然后给严启明和张达飞打电话：“许氏的债我们再逼紧一点，如果他不能付，就去法院。”
二人回答她：“收到，明白。”
打完电话，乔语站在窗前。从韩氏集团十八楼总裁办公室看下去，一切都那么地渺小。车子就像一只只甲壳虫在路上爬行。
今天是阴天，外头风刮得厉害。
万泉山下雪了。
又准备到春节了。乔语在心里想：今年的春节要在哪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