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语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打开门，韩墨从外面一闪而入。
他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脸上还蒙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
乔安还没有睡着，借着阳台微弱的灯光，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形，试探地叫道：“爸爸？”
“嗯。”韩墨脱下帽子和口罩，露出她熟悉的那张脸。乔安从床上蹦起来吊到他身体上：“你是回来看妈妈的吗？”
韩墨亲吻她的脸颊：“我也是回来看你的呀。”
乔语打开病房里的灯，轻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你还有没有在生气。”他抱着乔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乔语脸热，总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是回来看她，而是借着回来看她的由头，实行另外不可明说的行为。
她撅着嘴：“我觉得你是回来看我笑话的。”
韩墨一边抱着乔安，再俯下身子在她的嘴唇上轻啄一口，然后说：“表面这么风轻云淡的，心里怕是要骂死我了吧？”
“我哪有这么闲？”乔语不承认。
韩墨转过头问女儿：“安安，你妈妈今天有没有骂我？”
乔安笑嘻嘻地回答：“没有。”
“那她有没有骂安安？”韩墨接着问。
“当然没有，我那么乖那么听话的。”乔安。
韩墨把她放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好了，该睡觉了。”
乔安期待地看着他：“你能陪我一起睡吗？”
他好脾气地说：“好，我陪你一起睡。”说完他脱掉外套和鞋子，挤到床上来。
单人病房的病床跟普通病房的床一样大，乔安睡在上面了，韩墨只能侧着躺。他高大的身躯将病床挤满了。
乔语关掉灯，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乔安睡着之后，韩墨从病床上下来，与她并排坐在沙发上。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病床这么小，你就打算跟她挤在这儿睡？”
“没关系的吧，挤挤培养母女感情。”乔语没有看他，继续刷着手机。
“我们俩挤一张病床，是不是也可以培养感情？”韩墨揶揄道。
“我们还有什么感情需要培养的吗？”乔语问他。
“要培养就有，不培养就没有。”韩墨回答。
乔语放下手机，看着韩墨的眼睛问道：“我是不是特别地不懂事了？”
韩墨握着她的手轻轻揉着：“也不是。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你累了。是我不能陪在你身边，把所有的事情让你一个人扛着。”
乔语听着这话，心里有些触动。她揉揉鼻子，然后吸了吸说道：“我现在感觉特别地轻松，真的。”
韩墨搂过她的肩膀说：“你辛苦了。”
这一夜韩墨跟她一起住在医院里，娘俩睡病床，他睡沙发。睡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他觉得全身酸疼，很不舒服。
他跟乔语说：“这沙发睡得实在不舒服，今天你问问医生，有没有VIP病房。”
乔语惊讶道：“我只是装病而已，住什么VIP病房？今天晚上你还要跟我住这儿？”
“白天有人来看你吗？”他问乔语。
“没有。我说严重脑震荡，需要静养。”乔语回答。
“那我们晚上回家住吧。白天再来病房里装装样子好了。”韩墨说。
“住乔家吗？”
“不，住别的地方。”
“清河园不能住，那个张紫婷现在被邹松安排住在那儿。”乔语提醒他。
他点头：“嗯，我来安排。”
跟着韩墨从万泉山回来的保镖先送乔安去学校。上午九点，郑畅过来查房，进来就看到正在吃早饭的俩人。
乔语连忙要把饭盒收起来，韩墨跟他招呼：“郑医生，早。”完了自己继续吃。
郑畅没有表情地说：“脑震荡不宜吃辛辣的食物。”
早饭是外卖送的，乔语心血来朝要吃一碗红油馄饨，上面布满一层红色的油沫。
她尴尬地笑笑：“呃，郑医生你不用这么严谨，不用来查房的。”
“这是我的职业素养。”郑畅冷冷地说，之后看一眼韩墨就走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门带上。韩墨盯着那扇门，突然没了吃早饭的兴致。他用一种严厉的口吻说：“这小子还喜欢你呢。”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乔语惊诧。
上次在兰城，郑畅应该就已经死心了的。回到凤城来之后，各自都忙，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联系。
“我是男人，而且是你的男人。对于出现在你周围的异性，我都会有一种本能的排斥。”韩墨说。
“抱歉，我对出现在你周围的异性，没有排斥。”乔语反驳他。
“你见过我周围有其他女人吗？”韩墨问她：“这些年除了一个许菲菲之外，你还见过我身边有什么人？”
“我在你身边的时间也不长。”乔语黯然地说。
“乔语，”他叫她的名字，之后放下正在吃的食物：“你前天晚上问我，要是你死了之后，我会不会再找人结婚。那现在换我问你，如果我死掉了，你会不会找人结婚？”
他的脸色神肃，有一种压迫感，乔语觉得若是她的答案不能令他满意的话，自己会当场被拧断脖子。
“大概率不会的吧。”乔语说。
“你也爱我像我爱你一样吗？”韩墨继续问。
乔语仰头看了一会儿天花板，之后凝重地问：“你要听实话吗？”
韩墨点头。
她说道：“可能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很多难熬的时刻都过去了。比如小时候妈妈过世，再后来父亲过世，被周家阳和乔诗陷害，争夺乔氏珠宝，生乔安独自抚养她，这些我都熬过来了，往后并不会再有什么太难的事情，所以我一个人过得也挺好，结不结婚没关系的。”
韩墨心情沉重，他似乎被这个回答伤到了一般。他没有说话，站起来默默收拾饭盒。
由于一个装死，一个装病，他们大白天只能呆在病房里，哪儿都不能去。于是一个闷头看电脑，一个刷手机。
病房里是让人窒息的宁静。
不过这场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韩墨粗暴地合上电脑，走过去将门反锁上，然后把乔语拉起来扑倒在病床上。
乔语挣扎着问他：“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