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点跟记忆中的那人对号,可一方面又不太信,毕竟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女人现在估摸着比他还要老上几岁,又怎么还会是少女模样……
可刚才,白染刻意警告,那正脸相待,那语气,那眼神,全然把他尘封的记忆给吊了起来。
他现在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他突然想起他为她打下手时曾问过的一个问题。
那时,他年十四,对中医正是懵懂充满好奇时,埋读各类医书时,不经意问过她一句:
“师傅,那么多人寻长生不老,真的有长生不老药吗?”
他眼见着女人神情变化了一瞬,只因他小,看不出那是什么。
只闻她道了一句:“有,世人痴心,穷其执念一生求而不得,却不知,这长生不老,是立于世间的阎罗惩罚。”
他懵懂不知何意,也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细细想来,她能保持五十多前的容颜,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重,柳克寒觉着他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像是沸了似的,久违的全身燥热了起来……
柳克寒以为白染是想要隐藏自己长生不老的秘密。
实际上,白染只是在圆四十三岁的谎。
毕竟收柳克寒是五十三年前,跟她‘四十三岁’的年龄差,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要是她自个当面跟郁啟曳说自己是四十三,被戳穿也就罢了。
偏偏还是用另一个身份跟郁啟曳说的,这就很不好搞……
坠楼自杀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抢救室外的老母亲哭得不成样,见着穿白大褂的就求着救救她的女儿……
抢救了好大一会,好不容易恢复点生命体征,便开始安排她往各个放射科跑——
就算要实行抢救手术,也要知道具体伤损情况。
但像这种坠楼的,无外乎最致命的就是内脏和脑部损伤。
就在一行人着急忙慌的把病床往外推时,白染不轻不重地来了一句:
“颅脑血肿,重度脑震荡,肋骨骨折造成胸腔大量积血,肝挫伤,肺损伤……”
“等你们全套的片子拍下来,耽误的这点功夫,人就算不死,那也成瘫痪了。”
这话莫名让在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刚在学术室发表言论的海外回来的心胸外科的宋主任率先回过神来,先吩咐手底下的人把患者推放射科去,这才搭理白染:
“这位小姐,你是哪个医学院的学生啊?”
看样子,也就大一新生的年级吧。
以为在书上看到俩个名词,就可以在医院的场合上大放厥词?
白染没有与他多过争论,非得辨出个输赢来,一如既往的随意:
“没事,随便说说。”
白染的立马显怂,让那心高气傲的宋主任不屑的补了一句:
“现在的年轻人,自以为是的太多。”
说完也没多跟白染掰扯,紧急吩咐下去准备手术室了。
倒是留在原地的老母亲有点危言耸听那么个意思,没急着跟着病床跑,顶着一张布满泪痕的脸,怀疑的看着白染:
“你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