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机场。
是单庭出面接的白染。
驾驶位的单庭时不时看一眼白染自然垂下,穿着长袖,带着手套的左手,憋了一路,眼看要到山脚下了,单庭到底没忍住,佯装轻描淡写似:
“就算是以国外的医疗水平,截肢才一个多星期,应该不能戴义肢吧?”
白染的手臂,从手肘处往下,整个小臂都已经被啃食干净了,义肢对这种伤势程度而言,只不过是装饰作用,全然起不到半点辅助作用了。
白染看向窗外出神地眼,这才回过神来,偏头看向前镜:
“我也想再多待几天,等稍微痊愈点后再回来,但耐不住你家七爷是个黏人的急性子,想我想的大半夜都睡不着觉……”
说到最后,白染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全然是对郁啟曳无可奈何的娇宠。
单庭分神看了一眼后视镜,触及到后座女人倾城绝美的笑颜,刹那失神看呆,胸口竟然生出一抹不顺的堵意。
他是个医生,平时还翻阅过心理方面的书籍,很清楚他现在的感受是出于什么心理和状态。
左不过就是见着别的小朋友手里有好看又甜的糖果,他只能在旁边眼巴巴看着,羡慕着,馋着,甚至有那么丝想要抢过来占为己有……
不过正是因为他很清楚地了解心理,所以才会理智地就此打住,阻止自己的思绪往不该去的方向跑——
到山庄门口时,单庭忍不住多了一嘴:
“其实,告诉七爷又怎样,现在这年头,谁还讲究个默默付出,让他知道也好,应该会更加心疼和喜欢你吧!”
白染:“这不是付出,是道歉。”
是她失控差点把郁啟曳给打死了,对比他受的那些伤痛来说,别说她愈合能力超强,能恢复这条被啃咬地每一块肉的手臂,就算真丢了这只手,那也是可以的。
单庭没说话了。
他再次忍不住多白染高看一眼。
他作为男人,潜意识觉得女人就该撒娇索要。
可白染没有半分想要以此去获得郁啟曳的怜惜,只是作为平等的道歉去偿还。
白染去到病房时,病床上的郁啟曳半躺在床头,身上穿了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头发也有好好打理过,床头柜前插了一小束白色雏菊,空气中像是提前喷洒了香水,那浓重的药剂味被盖住……
这一眼扫过去,还真不像是一间病房,郁啟曳除了整个人消瘦不少,也不像是个一度濒危垂死,去过一趟阎王殿的人。
郁啟曳原本准备了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跟白染说,可见着那张同样瘦了不少,却依旧倾城的熟悉五官时,一切准备,骇然倾覆。
白染也安静地有些出奇,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郁啟曳,那银灰眸中,尽是黯然失神。
要是山龙眼被雷恩吃完了。
要是尸耳被毁亦或是不知所踪。
要是再迟个几天都没找到她的墓……
郁啟曳一定会死。
届那时,就算她肯再次甘愿挖出心脏,沉睡百年,也救不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