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柠眼皮跳了下，眼睛直勾勾地对着他，内心紧张万分，面色却淡定的很：“哪里不同？”
“似乎……活泼灵动了些。”
“那奚公子觉得我如今这般可好？”
奚湛沉吟片刻，眼眸微深，似是叹息般地说：“湛倒愿姑娘能长久如此。”
阮柠扬眉，转了下眼珠，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奚湛，你看上去，不太像人。人都有欲望，可我没看见你身上的欲望。”
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情绪始终是淡的，偶尔笑一笑，都像是客气的敷衍，或者说习惯的表情。
无欲无求地像是要脱离尘世。
“阮姑娘也说了，是看不见，不是没有。欲望二字，湛也不能免俗。”
阮柠看着他嘴角淡淡的笑意，一瞬间，只觉眼前人离她千万里远，她屏住呼吸，轻声问：“那你的欲望是什么？”
奚湛收敛起嘴角的弧度，微仰头看向漆黑天空中的一轮圆月，桃花般寡淡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
“安康。”
“安康……”阮柠重复着这两个字，顿时觉得他胸怀宽广，光风霁月。
“湛愿浩渺阁安康，也愿姑娘安康。”
阮柠撇撇嘴，用手指拨着灯笼，“这也安康那也安康，不如愿天下安康。”
奚湛转头看向阮柠，意味不明地说：“阮姑娘鸿鹄之志。”
“我可没有什么鸿鹄之志，天下风云自有人搅动。这些烦心事还是留给我爹爹吧。”
阮柠舔了下自己的小虎牙，颇不在乎的说。末了，想起要放花灯的事，“哎呀”一声，有些懊恼地对看不清神色的奚湛说：“我还没买红布条呢，奚湛，不如再送一下你的那块玉？”
他颔首，说了声好。
“那我在这里等你，我走不动了……”
他低头，看了下她站的笔直的腿，一点也看不出累的模样，抬眸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还是好脾气地说好，然后朝桥头走去。
阮柠往旁边的柳树靠了靠，绕有兴致地看着奚湛走了没几步，就被一个拿着灯笼的姑娘拦住了。
那姑娘娇羞了几秒，才将自己手上的灯笼送到奚湛面前。
不知奚湛说了什么，那姑娘睁着水汪汪的眸子，忍着泪意离开了。
刚走到桥头，历史重演，这次是两个手挽手的姑娘，一个姑娘叫住了奚湛，见他不理，拉着自己的小姐妹绕到奚湛前面拦路，此时，另一个姑娘羞答答的送出了自己的灯笼。
奚湛面色柔和，唇瓣微动，只见两个姑娘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后，灰头土脑地离开了。
阮柠轻哼一声，早就叫他戴上面具，遮一遮容颜，偏不听，如今没了她在身边，走几步就被姑娘拦下，好不畅快。
今日是花灯节，不同以往，就是大家姑娘都能随意出门，遇见好看欢喜的公子，便可递出自己的灯笼，若是对方接了，便是接受了姑娘的情谊，节日过后，可直接下聘提亲，成就良缘。
这是一年里，哪些常年处于深闺的姑娘唯一一次可以自己选择郎君的时间。
“姑娘？”
正看着奚湛的阮柠，唇角扬着幸灾乐祸的弧度，一时不妨，被人叫了，倒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叫我？”
“正是。”
身着莲青色夹金线绣竹缎袍的书生样的青年耳尖微红。
“你有何事？”
阮柠眼神淡淡，一下子变回众人眼中的清冷美人，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